我哪能让他进去,现在王春的怨气这么重,万一把这年轻人蛊惑了,从房间里逃出来还能了得?
所以我挡住了这年轻人,他狠狠地瞪着我说道:“你要干嘛?你是春儿的什么人?为什么不让我见她?”
我见他气的脸色张红,怕他误会。只好跟他说了我来村里的缘故,又说了王春现在怨气惊人,若是他走进去,肯定会被蛊惑,倒是后出来闹事,肯定会为祸一方。
年轻人听完我说的话,已经是热泪盈眶,又哭又笑,良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必须要进去见她,春儿肯定不会害我!”
我将他一阵阻挠,年轻人进不去这砖瓦房内,这才跟我们说出了他跟王春的真实关系。
居然也是一段爱情故事。
这年轻人叫李二河,是这附近周宝屯的小伙子,一次从镇里去大学的时候发现王春跟他同路,就有了交流。
因为都是农村出来的,都是掏空了家庭才送他们来上学的,所以哪怕互生情愫,却也都不敢说破。
生怕让他们本就贫困的大学生活,更加岌岌可危。
王春跟李二河约定,等到他们大学毕业,什么时候靠自己的努力赚钱的时候,就开始正式的谈恋爱。
虽然没有谈恋爱,可他们平时却会在一块儿学习,谈一谈未来。
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他们拥有足够多的共同语言。
就这样,王春跟李二河感情越来越深厚,可后来她家里却出事了,她妈妈死了,唯一跟她相依为命的亲人没了。
王春一下子失去了努力的动力,人生的灯塔。她的人生黯淡了,尤其是在她要安葬母亲,却连钱都拿不出来,也无人能对她有帮助开始。
她就彻底从沉默寡言的女孩,变自闭孤独了起来。李二河家境贫穷,哪怕掏空了全身,也没拿出多少钱来帮她,所以一直心怀愧疚,没脸见她。
听李二河说的,王春并不是得了精神病,而是重度抑郁,没办法听课,也没办法学习,最后干脆休学了,回到了村里老家来养病。
李二河这个时间还跟她用手机聊天,安慰她鼓励她,说她哪怕瘦了也很美。
这段时间,王春突然不回消息了,可得了抑郁症之后,这是她的常态。
直到最近,时间太久了,李二河终于觉得不对,来到郑家村,却听见了如此令人悲恸万分的消息。
李二河通红着双目,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拦我,我要进去看看春儿!生不能见她,死我要见她!再拦着我,我就跟你们拼命!”
我是看事儿先生,何断耳是扎纸匠,徐文申是缝尸人。
全是跟死人打交道的行业,又岂能怕他李二河一个学生跟我们拼命,只不过看着李二河这幅誓死也要进门的模样,我不禁想起了我父亲走的时候,我看着他的脑袋,心里的想法,跟他又有什么差别?
我突然忍不住问道:“李二河,你能确定,走进去之后,王春不朝你闹祟?”
李二河两眼尽是血丝,瞪圆跟我说道:“她哪怕已经重度抑郁,却也想着让我莫要牵挂!让我就此忘了她。”
“人常说世间最爱是放手,她爱到了能够放下我的地步,你说她会害我吗?!”
我一咬牙,脑门一热说道:“这样吧!你愿不愿意为她冒险?”
也不知道看他可怜,还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李二河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爱她,这些年家里贫穷,大哥和父亲供我上学。我未曾回报家庭,要留一条命。可除了这条命,让我豁出去做什么我都愿意!”
这话,让我暗暗点头。
嘴上说着敢为恋人付出生命的人,到了危险关反倒是胆小如鼠,顾头怕尾。
反倒像是李二河这种敢开始就把利害关系讲清楚的人,不会违背自己的初心。
我点点头说道:“你如果真的为她好的话,我让你进去,却不能摸她,不能碰她。只能在房间外面,遥望着她,化解她的怨气。如果你答应,并且能克制得住自己,那我就让你见她,这对她来说,也是好事儿。”
语罢。
李二河眉头紧蹩,沉思良久,又问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我郑重地说了我的身份,并非是什么江湖骗子,而是真正的看事先生,下葬堪舆。
李二河这才郑重地回答说道:“既然如此,只要能让春儿下辈子投个好胎,我愿意陪你走这一趟。”
我听见他这么说,却突然怔住了。
徐文申也在这个时候喊我:“初九!你想好了。”
“怎么了?”李二河突然问了我一声。
我一怔,有时候,人难得糊涂,我当时知道我爸的死因,是因为我要报家仇,此时李二河又何必知道王春不能投胎呢?
“没事。”我叹了口气,如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