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倦意全被炸散了,身上像是长了跳蚤,浑身不得劲。
门口还砰砰地得响动着。
不像是用手敲门,反倒像是用脑袋磕。
我睡觉没脱衣服,伸出手朝床头柜下面摸过去,把我的哭丧棒攥紧了。
翻身下床,弓着身子。
我能听见自己哧哧的呼吸声,尽量把它调整到小了。
又伸手攥着花盆的边,月季、牡丹。
我先弓着身子,以极小的动作将月季小心翼翼地贴近偏房门,又将牡丹花也用手勾了过来。
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门外敲门声咚咚的像用锤子砸墙,我心脏强劲有力地跳动着,要挣脱我身体,从嘴巴里蹦出来。
我一咬牙,额头上的汗水微微冒了出来,耳朵贴近了墙壁,想从声音中听到蛛丝马迹。
失败了。
除了大锤敲击木门似得闷响,再无任何声音。
来人像是啄木鸟,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
迟早门会被他撞破,闯进来掐着我的脖子。
这敲门声戾气十足,又有一股阴气让我不适,我手颤抖着伸入青麻布包里,定罗盘指针似失灵了,上下窜动。
能确认!来者不善!
我紧张的用袖口抹了一把汗水,将定罗盘塞了回去,它对我现在帮助不大。
手拿哭丧棒,我缓缓地贴着墙壁蹲下来,脊背已尽是汗水,伸手从月季上掰下一半花瓣,扔入牡丹花盆里。
又将牡丹花一半的花瓣,扔入月季盆里。
将月季盆提了起来,我又贴近了墙壁,屏气凝神,心底鼓起勇气倒数着。
“三”
“二”
“一”
默念数到最后个数字,我将哭丧棒夹在咯吱窝,手摸向门栓。
悄无声息的将门栓拉开,又有脚抵住了门。
“咚……咚……咚!”
一阵阵蛮怪大力让门被砸的乱颤抖动。
我身体也差点摔倒在地。
强行稳着重心,我将哭丧棒攥在了手上。
身体猛地后退一步。
偏房的门猛然敞开,我将手上的月季盆狠狠地砸了过去。
茶花、月季、牡丹花。
糅杂在了一起,与此同时我也抬头看去。
刘宅下人,一双眸子麻木无比,眼白里分布着黝黑的黑点。
撞祟了!
我心里一颤,这刘宅下人猛地抬头,脸色苍白如纸,一双手奔着我的脖子掐了过来。
无用?
这刘宅下人身上沾染着花瓣,对他行动毫无影响。
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喉咙。
我身体不断地挣扎着,脖子要被勒断的疼痛卡住气管不能呼吸的无力,蔓延到了我的大脑上。
没有来得及去思考,为什么这些对刘宅下人毫无用处。
我下意识的将哭丧棒高举起来,狠狠地抽打在了下人的脑门上!
面对死亡的威胁,我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了出来。
哭丧棒狠狠地抽打在了这刘宅下人的天灵盖中央,上面还涂着鸡冠血、黑狗血、朱砂。
罗氏堪舆里的化煞技巧,大道至简。
这刘宅的下人,麻木的双眸里黝黑斑点渐渐消散了,亮光也涣散,身体无力的下垂,瘫倒在了地上。
威胁我生命的窒息感消散了,我大口的呼吸氧气,浑身都放松了下来。
差点丧命……
我看着瘫在地上的刘宅下人,伸手将他的身体往里拉了拉,用他将牡丹花盆挡住了。
这次对这刘宅下人没用,证明不是讨死狗令他撞祟的。
果然有第三者!既不是灰仙,也不是讨死狗。
到底是谁?
“吱吱……”耳旁,黄鼠狼叫了一声。
我回头看去,它从床头柜上跃了下来,钻入了我的青麻布包里。
有它在,我不怕灰仙。
我伸手攥紧了哭丧棒,拔腿出门。
抬眼望天,乌云遮住了半片月亮,像是被狗啃似得只剩下了一块,还在梧桐叶的遮挡下若隐若无。
这就是鬼月亮,太朦胧,阴最重。
我不敢往外走太远,生怕被讨死狗跟灰仙和第三者围攻。
要是在房间里窝着,无人帮我。
我狠狠地喊了一嗓子道:“徐叔!刘老爷子!何叔!”
后院偏房本就不多,都是挨着联排的。
这一嗓子喊出去。
“怎么了?”徐文申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倦意。
“出事了!”我大喊道。
这次麻烦我一个人绝对扛不住,刘载物说我有大凶之兆。
讨死狗给我下了死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