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这是怎么了?!”
小万看着杨子身上血淋淋的三个弹孔,眼泪扑簌簌的就摔了下来,脖子上的肉瘤红彤彤的,血管鼓胀。
“你们两个给我说!谁干的!”
抬担架的一人咬牙恨声道:“艾麦肯人打的!”
“你们跟我走!去给杨哥报仇!”
说罢,小万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掏出腰间的手枪就往外跑。
“回来!”老万痛心疾首,赶紧拉住儿子,“别添乱!方哥还没发话,你瞎嚎个啥!”
“方哥!”小万一把甩开老爹的手,看向方圆。
方圆皱着眉摆摆手,沉声道:“先把杨子的衣服剪了,赖罗……”
还不待方圆吩咐,赖罗已经拿来了医药箱,给杨子处理伤势。
“手电!多角度照射,给赖罗打下手!”
方圆知道,哪怕自己不安排,赖罗也能完成的很好,但他必须开口说话,这是为了安人心。
杨子是社团里的主力,火拼第一人,他一垮,众人心里头多少会慌,而慌了,就会出更多错。
方圆转向抬担架那人:“艾麦肯人为什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按照方哥的吩咐,杨哥带我们去各个场子……问话,到了艾麦肯人的地盘后,动静闹得有点大……”
方圆嘬了嘬牙花子,他之前只是让杨子带人装模作样的四处敲敲边鼓,目的就是单纯的转移视线。
而现在,听起来是按照自己之前的计划在行事,可杨子的性格摆在那里,难道是又上头了?
“说实话,你们闹的多大?”
“那个……那个,没多大……把艾麦肯人的一个赌场,给、给烧了……”
呵呵,这事儿不大吗?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咱理亏大发了!
“哪个赌场?”
“自由街把头的那家……”
方圆眼皮狠狠跳了跳,那家场子虽然小,但位置好,日进斗金!而且,最重要的是,自由街几乎全是木质建筑,烧了一家,搞不好就烧了一条街!
街中各大势力鱼龙混杂,加特庇护所哪个有头有脸的组织不从那里抽油水?这把火,是想把所有势力的爹妈全烧了吗?
“只动了一家吗?”
“就一家!还没烧完,就烧了个门脸!”
方圆微微松了口气,幸好火没烧起来,不然他们得被所有势力围攻,加特庇护所估计再也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了!
杨子今天怎么这么暴的?平时哪怕冲动了些,但也不至于吃这么大亏啊!
方圆突然沉下脸,声音平静如水:“继续说,你别瞒我。”
那人一哆嗦,他知道,方哥平时嘻嘻哈哈居多,但一旦以这种口气跟自己人说话,就代表他真生气了。
“我们本来也没想烧了那赌场,可我们进去的时候,发现石头也在里头,浑身上下就剩一个裤衩了,正准备在字据上按手印……”
方圆掐了掐眉心,仍旧觉得脑仁儿疼!怎么什么事儿都闹到一起去了!?
石头爱赌,但上次已经切了一根手指,发了毒誓,怎么还去?而且更蹊跷的是,为什么去艾麦肯人的场子?远嫖近赌,没道理跑那么远啊!
“……杨哥一怒之下,捆了石头要带走,艾麦肯人不答应……”
方圆扔了手中根本看不出原本形状的门把手,掏出支烟,露西很有眼色的及时点火。
“杨子身手在那里摆着,那家赌场没人能把他伤成这样。”
“是、是金胖子带人到了现场,把我们的枪都下了,然后艾麦肯人躲在巷子里打了黑枪……”
方圆抬头扫了他一眼:“都躲巷子里了,你怎么看到是艾麦肯人?他们自己承认的?”
“额……应该是吧?也没别人要坑咱了啊!”
方圆嗤笑一声:“要坑咱的人多了去了……现在城里治安是谁负责?”
“就是金胖子!说是得了将军的命令,正带着他的嫡系部队四下显摆,招摇过市呢!”
方圆心电急转,是金胖子做的吗?这货眼馋自己的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不是金胖子的风格……
“方哥,取出来两颗子弹,”赖罗的声音传来,“但还有一颗,压在动脉上了,我不行。”
赖罗并不是医生,而是生死见多了,靠人命练出来的本事,比赤脚医生强点也有限。
方圆转头看去,杨子还在担架上没心没肺的对自己虚弱的笑着,煞白的脸没有血色,倒是沾满了血污,胸腔上还插了一个管子,用来导出内腔积血。
这是要命的节奏啊!
“哥……”杨子的声音像是破风箱。
“你闭嘴!”方圆立刻打断了杨子,“不听指挥,等你好了我再收拾你!”
杨子笑得更开心了,时不时有血沫子从嘴里溅出来。
张哥这个时候也放下手电,又气又奇的问抬担架的:“你们怎么不把他送最近的诊所?离这儿不远就有一个意泰林人的诊所啊!”
张哥不说还好,一说就把这人说哭了:“他们、他们不收!说是有人断了他们的药,他们的存货要用来救自己人的命,让我们、让我们早死早超生!”
小万听到这里已经彻底呆了,这他妈报仇都不知道该找谁啊!要不要,都杀了?
老万见儿子发愣,赶忙拉着他坐下,顺便缴了他手里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