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鹤赶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在等待方鹤的半个小时里,我带着吕珊珊和赵月荷,三个人满屋子乱窜,试图躲避那个黑影,但那个黑影却始终如影随形得和我们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最后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三个人一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而那个黑影意外的很不见外,就坐在了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我观察了一下那个黑影,是女性没错,但个头矮小,身体还有些佝偻着。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年女性的鬼魂,还对赵月荷表现出了异样的关心。符合这个要求的,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赵月荷不久前去世的姥姥。
但她姥姥是病逝,不应该形成颜色如此深重的黑影。
我再次询问了赵月荷她姥姥的事情,就她所说,她知道她姥姥去世时,她姥姥已经过世三天了。而且她姥姥是在她老家Y省去世的,理论上无法移动到澄平市来。
难道这个鬼魂是把赵月荷认成她的什么熟人了?
会如此关注赵月荷,那这个“熟人”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深爱的人,一种是仇人。
这个黑影虽然一直跟着我们,但从未表现出攻击性,所以我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但理清这些后,我还是隐隐觉得有些违和感。
我觉得,赵月荷对这个黑影的态度着实有些微妙了。
真正与这个黑影朝夕相伴的人是她,但她却对这个黑影表现出的恐惧感很淡,甚至有些习以为常的意思。
我灵机一动,让赵月荷走到房子外试试。赵月荷按照我所说的走了出去,走到楼道里,离房门足足两三米远时,黑影却依然留在房间内。
这个黑影是被束缚在这间房子里的!
我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我还是让吕珊珊和赵月荷换衣服,准备一起躲到楼下。
吕珊珊和赵月荷先走,我最后留下锁门。
就在我将房门闭合的前一秒,那个黑影做出了一个怪异的动作——朝我们挥手告别。
我汗毛炸起,没有告诉吕珊珊和赵月荷这件事,就拉着她们俩下了楼。
初冬清晨的寒风里,根本没有开门的店铺,我们三个找了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点零食,蹲在店门口“咔哧咔哧”嚼着。
方鹤再次给我发来了信息,问我们所在的位置,我发了个我们的定位给他。
看了看正在吸酸奶的赵月荷,我思来想去,还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月荷,你觉得那个黑影,你眼熟吗?”我用便利店现做的咖啡暖手,用余光不动声色地瞥向她。
赵月荷听了我的问题,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随之而来的是愧疚和淡淡地悲伤。
看她这幅表情,我知道,我猜对了。
“你认出来了吧,那个黑影的体态。”我继续说道,“是你姥姥对吗?”
赵月荷咬着吸管,而吕珊珊坐在我们俩中间,睁大了眼睛看看赵月荷,又看看我。
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们面前的马路上。一个一袭黑色风衣,脖子上还围了条灰色围巾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
这个男人正是方鹤。
方鹤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提着个皮质商务包,人模狗样的。唯一比较煞风景的是他依旧挂在脖子上的左臂。
我看了眼手机,快四点了。幸亏现在是冬天,换个季节,这个时间天都要亮了。
我迎上前去,和方鹤简单交代了一下当前的情况。而方鹤一边听,一边点头,并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提包递在我手上,示意我给他拎包。
我也多少有些麻木了,接过他的包,很自然地扮演起了小碎催的角色。
“你就是赵月荷吧。”方鹤一边说,一边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眼镜,轻轻一甩,把眼镜腿甩开,架在鼻梁上。“你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现在我需要去现场看一看具体情况。”
方鹤的声音很平和稳定,听了总是会给人一种奇妙的力量,让人安下心来。
赵月荷带着方鹤和我们回了她的家,她一打开门,那个黑影就站在门口朝她挥手。
而赵月荷显然也看到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无视那个黑影,将我们几人请进了她家。
方鹤一进屋,就对着那个黑影研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