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珂脸色阴沉下来,正欲动点手段,忽然他的一名亲卫脸色微变,凑过来跟他耳语了几句。
“此事当真?”李从珂面露诧异之色。
“千真万确!”亲卫笃定道,“卑职亲耳听闻。”
李从珂眼神冷峻,来回踱了几步,忽然喝道:“给本将着甲!”
......
听了卢绛、蒯鳌的“坦诚”之言,莫离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折扇轻摇不停,目光饶有深意的看着两人。
卢绛、蒯鳌见莫离这番模样,便知莫离心意已动,只不过还有顾虑,正待他们给出更丰厚的条件,当即不失时机道:“眼下将军坐镇江淮,唯独寿春、扬州两城未克,此二城皆是坚城,守卒皆是精锐,战事持久必定使得双方损兵折将、徒耗兵甲钱粮。当此之际,可令两地休战,待得来日将军称王,我朝即可命令此两城开门相迎,而后守卒随我朝大军一同撤往江南!”
见莫离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言不语,蒯鳌赶紧接话道:“江淮的中原兵马,但凡是将军亲信部曲的,我等自然不会过问,若是有人胆敢阻拦将军的称王大业,此番两军正在交战,我军随助将军除之!”
见卢绛、蒯鳌目光恳切,莫离呵呵笑道:“贵使还真是替我着想得很。”
卢绛笑容亲切:“助将军,便是助大吴,你我之间,何分彼此?待得将军在江淮称王,我朝必定与将军结盟,共同抵御中原,绝不使将军独自面对中原!”
蒯鳌补充道:“若是将军向我朝称臣,丞相已然说了,可许将军王位世袭罔替,并可世代居于江淮,不必入朝!”
莫离道:“我如今大唐臣子做的好好的,为何要叛国自立?”
“将军此言差矣!”卢绛道,“大争之世,凡有血气者,皆有争心,将军何必拘于俗礼,而弃唾手可得的大业于不顾?若是后人闻知,也要笑话将军错失良机啊!”
蒯鳌进一步道:“如今将军手握重兵,战于江淮,难道中原果真放心?古往今来,手握重兵者,莫不受人主猜忌,将军难道忘了郭子仪、李光弼、仆固怀恩、郭崇韬的旧事?彼等贤者,或者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或者为国开疆扩土,功劳岂不为大,起初人主岂非不信任?而一朝为人主猜忌,功名化为尘土,身死族灭,谁人不怜?将军若是不预作绸缪,来日身陷囹囵,必为后人笑。今为将军计,窃以为将军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莫离连连点头,深以为然,轻摇折扇的动作不停,笑容愈发温醇,“既是如此,某为自家计,向两位借一样物什。”
卢绛喜不自禁,“将军要借何物?”
蒯鳌道:“如今我等与将军不分彼此,但凡将军要的物什,我等必不吝啬!”
“两位如此慷慨,某感激不尽。”莫离笑容更甚,颇有些感慨,只是他的目光,却落在两人的天灵盖上,接下来一语既出,如夜雨惊鸿,“两位的人头,某就收下了!”
“甚么?”
“将军......这是何意?切莫作玩笑之言!”
卢绛、蒯鳌皆是错愕、震惊不已。
而莫离已然站起身来,收了折扇,负手身后,脸上哪里还有本分笑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尽是浓烈的杀意!
“甲士何在?”莫离冷声喝问。
“在!”十余甲士,涌进帐中。
“将这妖言惑众,意图离间我大唐君臣的贼子,拖出帐外,斩首示众!”莫离语气若奔雷。
“得令!”甲士一拥而上,将卢绛、蒯鳌扑倒,一把擒住。
卢绛、蒯鳌大惊失色,眼中尽是不可置信之色,“将军......将军.....这是为何,这是为何啊?!”
卢绛一面被拖着出帐,一面奋力挣扎,口中大呼:“将军今日不听信我等之言,来日必定身首分离,届时覆水难收,将军悔之晚矣!”
蒯鳌痛呼道:“江淮十四州,霸业根基之地,将军缘何不图自立,而甘愿为他人爪牙?!”
莫离冷笑不迭,“庸人眼中无雄才,小人眼中无君子!”
莫离语气轻蔑,“他徐知诰是乱臣贼子,日夜想着篡夺人主之位,便以为天下人都跟他一样,皆是狼心狗肺之辈,皆不知忠义廉耻为何物吗?可笑至极!”
莫离折扇一挥,“拖出去,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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