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似乎听到了日记的呼吁,应风回应,‘咔塔’翻倒在地。
“嘿,孙队,是我呀。”彭可俏皮的眨巴着眼睛,眉毛轻挑,“我给你带了刚煮的肉粥哦。”
她摇了摇另一只手提着的保温杯。
孙昔明先是偷偷的晃了神,开门示意她进来,顺手接过为他专门准备的热粥。
“唉,要不是上头说你身体欠佳,要多休息几天。还想着多拉拉你去看看我们这的风土人情。我就想着是不是龙城镇水土不服?让你给冷着了,所以今天亲自下厨给你煮了粥,也不知道味道咋样……”
彭可边用勺子拌着粥,窑上满满一碗,递了过去,边滔滔不绝的说起。
“第一次?”孙昔明问道。
“啊,哪能啊。”彭可一脸憨态,“我就是之前尝试过,但是做的不成功,嘿嘿嘿。”
粥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内心,孙昔明的嘴角不知不觉中轻柔的拂起。
“回家时还大雪纷飞的,”她张望窗外,“看样子现在小了不少,等会要不要去打个雪仗?话说打雪仗可以舒缓情绪哦。”
眼眸从她红润的脸颊印向零星,飘着些的雪沫子,远看过去,道路两侧栽种的待放红梅枝头,堆着银白的积雪。
“不去了,”孙昔明眼色暗淡,“手艺不错。”嘴角冷冷的勾起。
“啊,好吧,我倒是八成是你觉得这个年纪去打雪仗有违资深的经历?”彭可微微拧眉,趁着孙昔明不冷言冷语,调侃一句后,嘟嘴说:“龙城镇生活的孩子,每到冬天就是打雪仗,似乎他们的童年是由打雪仗而积累起来的。”
男人没有回应,气氛又再次凝结着尴尬。
彭可憨憨乐起来,两颗兔牙显露在外“话说孙队不在的日子里,最近公安局里的狗血案子少了不少呢。”
孙昔明嘴角抽抽,冷哼一声,“怎么说?意思是我倒是成个灾神了?”
彭可显然神经大条,没有注意到话语的不对,“哇,这么说有点像哈,你这么一不来,最近局里倒是出了不少喜事,就比如最近局里的小张和程小弟感觉有好多粉红泡泡啊!两个手不小心碰到一起的小停顿,还有遇到对方想吃的嘛,会互相加一点,哎呀呀……”
孙昔明一脸生无可奈的表情,似乎又早已习惯了她这般神色,僵硬着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应和着眼前泛着痴呆傻笑的女人。
秋末冬至的黄昏,不假思索的迎接起了冬天。两人坐在窗旁,夜色逐渐灰暗,被窗帘划成了几块似的新月,宛如坠落的印记,斑驳了回忆。
他深感已经许久没有这种促膝长谈的感觉了,最后一次也是他离开母亲的时候。他端详着对面的人,眼神闪过一丝久违的舒心,这种感觉本该是,从母亲去世之后,隐埋在心里的。许多年之后,被猛然间与彭可的熟悉感,这让他陷入了一时长长的叹气。
彭可注视着冁然而笑后又长声叹气的孙昔明,眼色涌上凝重,双节触动着扑闪而来,“你为什么要申请调队通知?”
似乎掺杂着质问的声音。
他的笑容一僵,舌尖舔舐着嘴唇,瞳孔有些涣散却有凝聚,眼神看向远方,“有些鸟注定禁锢于笼中,哪怕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耀。”
侧头带着一丝苦笑。
彭可不解,“我不懂,这一生承载着数不清的位置,怎么能一棒子打死呢?再说,我们经历了那么多,都打心眼里认可你……”她顿了顿,“我们都需要你。”
画面回忆起从封沉那确认这出乎预料的消息,那种紧绷的心情就像是孙悟空被上天突然压了一把五指山,喘喘不可呼吸。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卡在喉咙里的气泡也消失不见了。
孙昔明听着有些心烦,眉毛愈发紧锁。
“你记得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啊,我是有多么的不甘心,为什么频频空降变强了队长的位置,不过在后来相处中,我发现无论是你的专业知识或是实操反应,都是比我好,比我好了1000倍100倍,我也心甘情愿……我离不开你,大家也离不开你。”一股而来的感性发语充斥着她的脑海,最后一句也充斥了他的脑海。
彭可一口气说完,只觉得心不自觉的颤的厉害,慌张的躲避他黑色的眼眸,移向窗外冷清的风景。嗓音急切,急切到有些沙哑。
孙昔明早该料到的,但依旧还是愣愣的坐在原地,双唇略带紧张地抿着,第一时间想试着缓解安静的气氛,尴尬的四处扫视。
最后被她气鼓鼓的脸颊所吸引,心里想着倒像是个包子,还是个炸气的。
“哧”地笑出了声。
彭可这不就有些冒火了,心想着好心好意跟你说了一大堆,你却不以为然。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啊?”
“哈,说的对,听进去听进去了,”她的神情状态早就戳中了孙昔明的笑点,受气的小白兔,一会儿紧急刹住车,“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但有些我始终要缓一缓。”
厨房间。
孙昔明起身将桌上的饭碗整理了一番,清洗完整递给了彭可。
手从下往上停在她的头顶,停了一下,最后拍着她的肩膀,“谢谢。”
两人相约而视,眉目低垂,嘴角轻微勾起。
随后,他回到房间内,站在他父亲相册面前,久久的望着,看着,眉眼之间的摇动似乎更加坚定。
“我不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如果我做了当初和你一样的决定,那我将不再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