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腿匍匐在地,周身充斥着强烈的刺痛感,那张惨白的脸庞上仅有两只死鱼般呆滞的眼睛,透露着青灰色的死气。
……
去往师父家的路途,彭可心中除了纠结的对抗,不免于眼前一成不变的风景,那股怅然失落感紧跟其后。
顺着逆风,她使劲咽下无数次分泌出的口水。此刻,夜晚来袭,灰蒙蒙的一片无不带给她孤独的落寞感。
当年的她,最怕孤身一人站在黑夜无边的晚上,幻想着如果是师父在旁,肯定早就将她笼在肩内,抱得紧紧的,想跑似的奔回家中,还会时不时地讲个玩笑激她开心。
越这么想,她的眉眼露出微笑;好在她的身旁早已不是孤身一人,好在有孙昔明,不用再努力的伪装自己了。
双手插在衣袋里,抖抖肩,抬起低落的头,匆匆大步赶往师父家。
时间晚了,小区路径上少了喧闹的人影,多了无数灯火通明。“我们的责任就是守护着万家灯火。”她感慨着师父的话语,眼睛闪烁着点点星光,嘴里轻轻念叨着。
快到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熟知的男声呼唤,转身一顿,“封沉,你怎么在这?”
树下,封沉向她挥挥手,透着黄昏的光,看清了脸庞这才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跑了过去。
“唉,我就住这啊!都几十年了。”封沉似乎带了遮光的美瞳,把整张脸庞遮掩在黑夜里,只能稍微看出脸型,“话说,你在这干嘛呢?”轻率的语气。
“哦,我去看看师父的家,好多年没回来了,怪想念的。”彭可坦白直率的回应夹杂着微微叹气。
眼前高半个头的男人轻微点头,停顿了许久,“那行,我先走了,我妻子还在家等我的酱油呢。”
彭可注意到对方左手拎着的酱油向她晃了晃,婉儿一笑,“羡慕你呀,拜拜,快去吧!家里还有人等着。”
两人互相道别后,各自往反方向而走。
男人向前走了几步,漠然转身望着她的背影,模糊不清蔓延他的一身。
“咔嚓”曾经蓝色的铁门逐渐被灰青所覆盖,发出断断续续吱吖的响声。彭可按照习惯,将鞋子换下,赫然发现鞋架上早已布满了细细碎碎的灰尘,盯着空白的鞋子久久地发起了呆。
原来,这都过去两年多了。师父的家,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我不该,我不该那么久还不回家的,对不起,对不起……
心中五味杂陈,一双手轻轻触碰着记忆中的墙面,眼睛恍恍扑闪着,眼珠沉默着回想师父往日在侧青涩的时光。不敢大口呼吸,害怕眼前正微笑的师父消失殆尽。
呜咽声在口腔中蔓延,下巴直直的向天花板抬去,眼角的泪花流流向发鬓。
窗户透出来灯火细碎的光芒,咽下一口气后,两手擦拭着脸庞的泪珠,“好的,师父,我该长大了!”嘴巴鼓起包子似的,向自己无声地打气。
回想起师父经常把重要资料或者是文件放在书房内。彭可小心翼翼的翻箱倒柜却井然有序。
木柜的深处透着闪光,在漆黑黑的一片显得格外耀眼,她撸起胳膊,向内伸去。金属和木板的碰撞发出“斯拉”声,无数次见到的银灰色十字架紧紧靠牢在手心中。
彭可眉眼皱起,怎么又是它?正疑惑着,项链拉出时附带着纸张引起了她的注意。
上面写了四个字——“爱与救赎”,后面淡淡的掺杂几个字,但看不清,隐隐约约却像个“孙”字。往后翻转,竟然是一张孙昔明和师父的照片,年龄几乎差不多,相貌很登对。但是右下角的日期告诉她,这不是孙昔明。
2004年?昔明那个时候不才刚成年吗?这,难不成是昔明的父亲!他和我师父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脑海里回想起师父曾经说起过的孙队长以及从昔明断断续续了解到的信息,总觉得大概不差了。
彭可从抽屉里拿出铅笔,慢慢的侧划出并不明显的痕迹,渐渐显露出有些不搭的字体——半响,似乎是个心字底,还有一个日?不免有些看不懂,这两个怎么也搭不到一块啊?
紧接着,从一点点书籍中随手翻出一张纸片,像是一封信,手写信。字体很清秀,清晰有力,是师父写的。一看到字体就蹦出来的回忆。
“曾经你说我在窘迫之中将你拉出泥潭,我很庆幸我遇见了你。但是我害怕你深陷其中,我想劝你放手,为了我,为了你。不管如何,我们拥有自己的生活,可以去创造未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放手吧,好吗?”彭可一字一句的念出声,奇怪的是,感觉像身临其境般,心中闪现出痛心的疼痛,嘴唇发着抖动。
有一瞬间,感觉离真相越发近了。第六感告诉她,就出现在曾经的孙队身上。探案的刺激性和成就感越发足了,趁着这股劲,她快马加鞭的回公安局,还未经上级同意便偷偷潜去了档案室。
“师父是2001年进入本市公安局的,好像当年的孙队也是一个部队的……”Nohoney不断的计算着日期,手停不下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