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亮依旧是李成亮,但是他像惊吓过后慌乱的神情,萎缩在角落里。呼吸声极大,那声音听着让人难受。瞪大着本就狭小的眼睛,更加突兀。
孙昔明微弯下身子尝试着接近他,李成亮惊魂未定的拍打着手臂,时不时还嚣张的唾沫全飞。
他淡定的擦拭手臂上沾染的口水,眼神越是沉着,心理扭曲着恶心使劲将李成亮尽量控制在可控范围。
呼喊着警员将其重新关回到监狱。
怎么回事?这么看来,线索什么也问不到啊!一旦厄运就像准时找上门,而且看准了孙昔明,不留任何余地要破坏他所得到的一切。
“昔明,李成亮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彭可赶来公安局姗姗来迟,愁容扑面。
孙昔明无奈的摇头,用湿纸巾擦拭着左臂,“我不知道,你今天早上将他从监狱取出的时候是这个情况吗?”
“我没有哇。”彭可微拧眉,“你怎么会觉得是我?”
“不是你,那会是谁?”孙昔明突然感觉心里有一道雷劈过,匆忙拿起外套,两步并作一步向审讯室外跑去。
“呼,呼,今天早上要求你将李成亮叫出来的是谁?”孙昔明好久没有剧烈运动过了,微喘着粗气,手心微微沁出汗水。
“嗯,我……好像是很高很瘦的男警员,不过他戴着口罩,我没有印象。”警员被吓得慌张颤着手,为自己辩解道,“怎么了?孙队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凶手逃走了,李成亮逃走啦?”
“嗤”孙昔明懊恼的顺势滑倒在地,索性直接坐在地上,不甘心的将眼睛闭上,喘着气,心里如万马奔腾,但始终找不到那一匹悬疑之马。
临近黄昏,办公大厅里闹哄哄的,打印机的杂音和座机铃声不绝于耳。
悬挂在办公室墙上的电子屏上不断地有数字在跳动,屏幕底部的滚动条还在播报着本月的任务执行情况和会议通知。
“呯!”
众人被吓得向声音寻过去,孙昔明此刻心情烦的很,他奋力地将手一次又一次重重的拍打在桌面上,撞击之下手变得通红。
彭可眼珠子晃动着,将高高举起的时候握在手心里,四目相对,摇着头。
“老大,你怎么了?”程穆吓的正襟危坐,问道。
孙昔明没有正面回答,他愤恨地掐紧手指,转身走进厕所,用力撕扯着洁白的衬衫勾勒起长长的裂痕,“怎么办?时间越来越挤了,我现在竟然一点思绪都没有。哪怕就只是到手的一点点,怎么就……”
肆意的将脸对准水龙头疯狂扫视,或许感受到冷水的刺骨,这才使他缓缓的镇静下来。
他回想起李晨亮当初第一次看见他的情形是那么的紧张我难以置信,似乎他们俩在某一间某一时刻遇到过的——紧接着,他想起孙村,想起背后的凶手肆意的冷笑。
“姓孙的村庄……”
孙昔明再次从厕所出来,气质发生了转变。起初是狂傲不逊,现在却是冷静从容的站在他们面前。
眼神凌厉的看向程穆,“上次跟你讲的姓孙的村庄,在世的人还有多少?你查到了吗?”
程穆还没有缓过神来,放大着瞳孔,咽下几两坨口水,将档案翻了出来,“老大,由于已经过了十几年了,那些人早就分散在农城市的各个地方,现在能找到的也就这些了。”
声音带着虚弱,孙昔明看着仅仅只有七张残存的照片,从第一张往后凝视着看去。
兀然,倒数第二张让他目光一怔,为了证实是自己的无意中的眼花,他使劲往里凑了凑——他透过幻灯片轻抚着那张未完全褪色的照片,在众人面前,带着失魂落魄的口感道,“各位,这是我的母亲。”
他指着满脸微笑,稚气未脱的少女,眼睛似乎带着光,像是对未来充满了欣喜。
“我能找到的照片里面已经有三个是已经意外身亡,剩下的就只有正数第二张一樊,第三季秀,倒数第一封莹这三个。这倒数第二张,我找不到它在哪里,可能消失了或者还在人世。
而且他们的现在的名字都不姓孙,都已经改名了,要么姓季,要么姓李,要么姓宋,很多样化,几乎放在平常,找不到。”
在众人部分唉声叹气掺杂着愁绪满肠,部分应接不暇的情绪之中,被程穆再次打断,拉回正轨。
“这算是昨天来的唯一好消息。”封沉看着有些疲倦的孙昔明。
“嘶——呼”孙昔明从照片上回过头来,两手叉腰,“是啊,是个好消息,至少我们知道,可以先从你发现的人身上搜寻到什么有用的。”
“那实在是太棒了,终于有个目标去前进。”彭可鼓起劲来。
“那现在他们地址都有吗?”张艺对着程穆往下俯视。
神情自豪的程穆滑动鼠标中键,一脸向张艺求表扬的表情,“瞧,都在这儿,我估计找了整整一周,黑眼圈都有了。”
彭可叙述着地址,指着一处相似度极高,吃惊地说:“北凯小区?这不是之前有案件发生的吗?还有这,南城177号301室,这也不是之前发生过的吗?”
“确实是,看样子孙村的人依旧是几个几个成几组同在一个地方。”张艺认同道。
“之前出过人命的那些地方,看看这些有没有人搬走?”
孙昔明想,如果真的是组合在一块住的话,那么动物的反应多是同类发生命案之后,那么自己也会担惊受怕,逃离这里。
如果贸然寻找,怕是要扑了一场空。
“好的,等一下。”键盘的敲击声徘徊在屏住呼吸中的人群。
“Okay。”程穆按下最后一步回车键,地址放大在屏幕之上。
清一色没有变化的文字跃然屏上,“怎么都没有变化啊,我遇到的案件中,人性不应该就是遇到危险,各奔东西吗?”彭可一语道破在场人的心思。
封沉一闪而过的欣喜,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可一世的鄙视,“当初本就是以群为单位驻扎的,怎么会因为年份的状态而失去这种本能。”
“就像是狼,向来是凶猛并且顽固。它们成群结队,认定目标,很少半途而废,除非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创伤,但是它不会把伤口展现出来,只会默默地舔着伤口。”孙昔明向他对视含首微笑,目光中互相激游着一丝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