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入了沈召的梦境,沈召比她遇见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在梦里也不肯受人摆布。三晚托梦下来,它好不容易攒的那口气,已然是所剩无几了。
“好了,你可以试着分析分析她了。科学一点啊记得。”
不同于魏叔同的紧张,沈召得知了前因后果这会完全放松了下来。她想着“反正不是来寻仇得就好。“然后便松开了钳制魏叔同手腕的手,姿态随性的靠在了沙发上。见魏叔同一脸懵逼的紧紧握着那块古玉,还坏心思的踢了他一脚。
她说什么?她叫魏叔同分析分析谁?这只听说给人看病的,没听说过给“鬼”做心理疏导的啊。
短发女人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铜盆里的水起了变化。和沈召刚才一样,铜盆里的水像是感受到了震动一般,一圈圈的波纹荡开。沈召低头瞥了几眼水面,转过头对魏叔同说“她想叫你帮帮忙,大好人。”
“帮……帮忙?怎么帮啊?”魏叔同诧异的问。
沈召盯着水面给魏叔同讲了一个故事。
一个名叫海花的女人,有一个好吃懒做的父亲和一个逆来顺受的母亲。家里穷的叮当响,只有一间破窑洞。她是家里长女,底下还有几个要吃饭穿衣的弟弟妹妹。
虽然日子过得困苦,但是温柔的母亲还是给了她很多温暖。孩子大了要去读书,尽管父亲不让但在母亲的坚持下海花还是如愿坐在了教室里。她的父亲,一事无成,每天只盼着她早早嫁人,彩礼贴补家用还能少张嘴吃饭。
为什么不是盼着她赚钱?山坳坳土垰垰的地方里,女孩出去了就再也不愿意回来。外面的花花肠子坏啊,骗的妮子们不听父母的话。嘴里面念叨着“平等自由”,不愿意帮衬兄弟也不听父母安排,所以海花他达不同意啊。
海花在学校里沉默寡言,同乡的同学总是拿她取乐子。什么“叫花子”的外号乱起一通,整日里的欺负她。大城市里刚来的支教老师,总是嫌弃她衣不蔽体,说大姑娘也不注意影响。可是海花一点也不在意,她喜欢去学校。她也喜欢那个城里来的老师,因为老师说了“知识改变命运”,女娃娃们走出大山才是最好的出路。
海花相信老师,她一定要好好学习走出大山!
海花的同学里有邻村的一对兄弟,很是惹眼。哥哥是个傻子,但是性子温和人也善良。反观弟弟,三岁看到老,一瞧就是个jain懒馋滑的。弟弟在学校里就是小霸王,欺负海花属他最积极。多少次了,海花都想着拿着铅笔和他拼了。而哥哥不一样,虽然智力有缺陷但是是个心思纯净的好孩子。
海花还没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就被她达勒令辍学了。因为海花娘死了,海花是家里老大,她得回家干活顶上自己母亲。常年累月的家暴和辛苦劳作折磨着那个温柔的女人,海花娘在舍不得也挨不住撒手去了。
任凭学校领导怎么上门游说,海花在家里怎么哭闹,她达就是咬死了这个书不让她去读了。她达才不管什么“九年义务教育”什么“知识改变命运”,自己死了婆娘怎么不见人来管管,一个女娃不给念书了倒是左一趟右一趟的来劝。
“关门!关门!把那些个丢先人的都关在门外面!”
“然后呢?”魏叔同见沈召听了下来,好奇的问道。沈召说没什么,就是海花在哭。哭?连说话都做不到,怎么还能哭?
“喏,你看”沈召扬了扬下巴示意魏叔同看桌面上的铜盆,铜盆里的水这会像是轻沸的水,不停地从底下冒出一串串水泡来。
原来这就是在“哭”啊,沈召似有感触的和魏叔同说叫海花她哭一哭吧,有什么办法呢,世道就是这样充满了对女子的不公。随便找本书来从里面扯下来一页,拧上一把,满手都是女子的眼泪。
命运也一样,起起落落的喜欢折腾人。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可是生而为人,你没有办法。你只能被命运裹挟,无论是精明一世还是浑浑噩噩度日,人始终都在自己的命运的轨道上挣扎。哪有什么“人定胜天”哪有什么“胜天半子”,都是些不甘心的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