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兄弟感兴趣?”叶凌风斜睨了姜逸尘一眼,又很快收回眼神。
“很感兴趣。”姜逸尘直言不讳。
话刚说完,姜逸尘的下巴便不由自主地动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直视着那似笑似哭的脸蛋。
哭娘子笑道:“小叶子只乐于解答将死之人的问题,小江有疑问,不如直接问我。”
尽管身前温热的身躯如胶似漆,肆意撩拨着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躁动,可一瞅见眼前这副诡异面容,姜逸尘只觉不寒而栗,心下欲火转瞬即逝,很快便可镇定吐纳。
姜逸尘不再躲避哭娘子的眼神,认真道:“还请哭娘子不吝赐教。”
“这大半年来,小江应已对各大帮派熟络了不少吧?”
一说起正事,哭娘子眼中不复秋波迷离,反是锐利透澈。
这眼神,姜逸尘只在听澜公子眼中见过。
只是此二者性格迥异,身材不尽相同,姜逸尘实不敢将她们当作同一人。
姜逸尘道:“小到各派堂主品性喜好,大到各门是非恩怨,可终无法面面俱到。”
哭娘子道:“江湖人千千万,江湖事万万千,江湖不是一本书,本非一年半载便能琢磨通透,更何况你涉世不深,存在诸多盲点也不足为奇。”
姜逸尘道:“哭娘子教训得是。”
“少卖乖。”哭娘子啐了一口,“你应知道而今押镖运镖的生意是越发不景气了。”
姜逸尘颔首道:“现如今江湖路太不平,押运镖物风险大,收益小,许多中小镖局只应承小镖、暗镖,终难维持镖局正常运转,纷纷关门大吉。便是连南北镖局,为填补帮派日常花销,也不得不以驯养马匹、倒买倒卖各地货品为副业。”
哭娘子道:“不错。江湖上首屈一指的镖局尚且如此,那些以押运镖为副业的帮派便更难在此道上捞着油水。”
姜逸尘道:“杀手生意日趋冷淡后,押镖运镖也愈来愈难赚钱,搜魂殿这日子过得委实不舒坦。”
哭娘子笑道:“搜魂殿确实时运不济,与之相比,醉红颜的生意却是越做越红火。”
姜逸尘蹙眉道:“醉红颜经营的是酒楼生意,搜魂殿干的是流血卖命活,二者并无直接联系,缘何忌恨上醉红颜?”
哭娘子道:“醉红颜的酒可不全是他们自己酿的。”
姜逸尘道:“酒楼生意要想做大,便得满足各方客人口味,酒自然也得来自五湖四海。”
哭娘子道:“既是来自五湖四海,醉红颜是不是自己押酒运酒?”
姜逸尘不可置否,转言道:“酒水价值有限,托付镖局运送未免增加成本,更何况醉红颜并不缺人手。”
哭娘子道:“不仅不缺人手,能手也不少。”
姜逸尘道:“你的意思是……”
哭娘子道:“一个名声在外的酒楼,常为自家酒水保驾护航,换作是你,你会否找他们捎带些货物?”
姜逸尘恍然。
哭娘子接着道:“这些年间,醉红颜也只在兜率帮身上栽过一次跟头,其他时候可从没出过岔子。”
哭娘子虽未细说,但姜逸尘正巧知悉当年之事始末,得知醉红颜竟只在运货途中被截胡过那么一次,微感讶异,道:“也便是说,醉红颜不经意间抢了别人的生意?”
哭娘子道:“抢的恰好便是搜魂殿的生意,还是几单大生意。”
姜逸尘啧了啧嘴,摇头道:“客人只不过做出了与其而言更好的选择,搜魂殿未免太过蛮不讲理。”
“搜魂殿可不这么认为。”哭娘子笑了笑,“况且,在他们老本行的规矩中,要想生存下去,就得接生意,没生意,也得抢生意!冲突,便也无可避免。”
姜逸尘道:“仅是冲突?”
哭娘子道:“初时只是冲突,正好又赶上九州四海两盟撕破脸皮,搜魂殿便毫不客气地下了狠手,醉红颜也非软柿子,给予了凌厉反击,双方都折损了些要员,这梁子也便结下了。”
“若无罢战,生死自负。醉红颜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了条退路。”叶凌风忽而提起双方事先定下的规矩。
哭娘子道:“相比醉红颜,搜魂殿人丁更显单薄,未尝不想给自己留条退路,奈何他们拉不下颜面,只等醉红颜来提。”
叶凌风一听,不由兴致大减,道:“无怪乎这夜氏兄弟不尽全力。”
“也不尽然。”谈论间,姜逸尘尚留了几分注意力在舞剑坪上,显然已观察出哭娘子所言的战略。
叶凌风奇道:“噢?江兄弟有何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