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当时对这三个字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但他后来反思,自己是真的信了,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在房子盛几次三番让自己派人去探查一下的时候他都不曾应允,因为他相信沈知遇不会做出任何耍手段的事情来。
他竟然会这么相信一个人,几乎到了他说什么自己就信什么的地步,连他们身处的本就是一个尔虞我诈的商场都忘记了。
应晏不曾这样,即便是对从小在一个院儿里长大的朋友,他也没有到这个程度。
他生气的是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把信任给了一个人,但这个人却又辜负了他。加上他本身在温柠和陈富安这两件事的刻意压抑,应晏才会那么生气。
如今盛怒褪去,应晏只想在沈知遇的身上找到一个答案,一个自己为什么会相信这个人的答案。
可他没有找到。
“不必。”应晏敛了思绪,回应沈知遇:“说好了三天就三天,玩不玩都是三天,我不会连这点都赖账。”
沈知遇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只是在应晏这句话过后静默了一会儿便掀被下了床,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在这里和他消耗,离开公司的几天,招标案悬而未决的几天,即便是他早有交代却也不敢确保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床尾的沙发上放着叠放好的衣服,不是他的,却又明显是为他准备的。
应晏没有拦他,看着他拿起衣服去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那一整面墙的镜子依旧还在,沈知遇本可以不看,但却在褪去睡衣的时候眨也不眨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和另一个不着寸缕自己打了个照面。
三天过去,他依旧满身痕迹。
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可他被玩弄成了一滩烂泥却也不过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能重新站起来,不知道这算不算应晏口中所说的天赋异禀。
他突然的又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梦,不知母亲若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其实母亲留给沈知遇更多的印象是忧郁,她好像能坐在落地窗前看一整天的花圃,听一天的雨声,她很少说话,但看着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笑的,长辈们都说,他的容貌和性子大多继承了母亲,可他已经快要记不住母亲的样子。
母亲在七岁那年就离开了他,以惨烈的方式。
他不该想起她,她也不该入梦,这世界大概没什么好让她留恋的,所以现在的自己也不该去打扰她。
洗漱收拾完沈知遇除了脸色差一点之外,又是那个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他离开洗手间一眼就看到了应晏拿着他的手机站在不远处。
“你的手机。”他说。
沈知遇知道,他在等自己主动过去,这是个陷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应晏也丝毫不隐瞒他猎人的姿态,因为他知道沈知遇一定会过来。
沈知遇迈步走向他,在他的面前站立,手快要触碰到手机却又被应晏收了回去,沈知遇没说话,任由应晏的手抚上脖颈,继而挑起了自己的下巴,细细打量。
他在沈知遇的眼眸中看到了不屈,不输于被玩弄那天的倔强,大概只有沈知遇了,在那样的玩弄,在露出那样的不堪之后他还是傲的像竹,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
他还是找不到答案,他意识到自己不会太容易得到这个答案,但所谓,他有的是时间。
应晏把手机递还给了沈知遇:
“房子的地址和密码我已经发到了你的手机,明天搬过来。”
沈知遇的平静终是被打破,厌烦的蹙了眉,可应晏也没多在乎他是个什么感受:“既然你不愿意什么事情都向我报备,那就让我每天都看到你,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想想还没到手的线上医疗。”
沈知遇握紧了手机,力道大的手关节都泛着青白,应晏自然看到了,可那又怎么样?沈知遇目前能做的,也只有隐忍。
“应总给赵部长打电话了吗?”最后沈知遇松开手,也只是问了这么一句。
“你搬过来。”应晏说:“你搬过来我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