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遇睡不着,他躺在床上已经三个小时,意识却越来越清醒,他想起床去走一走却又懒得动,于是就那么躺着,僵着,任由着。
放在身侧的手不知被什么时候握住,随即身边的人也有了动静,似是摸到手机看了一眼,有光晃到沈知遇的脸上随即熄灭。
“睡不着?”应晏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沈知遇抽回自己的手,起了身,在应晏的目光里迈步离开了卧室。
已经凌晨3点十七分,因为担心沈知遇的睡眠,应晏也迷迷糊糊的一直没有睡踏实,事实上这半个月以来他就从来没睡好过,此时强迫自己半梦半醒比杀了他还难受,可他也只是闭眼在床上坐了几秒,便掀被下床。
客厅没有开灯,却也没拉窗帘,窗外的灯光晃过来,应晏看到了在落地窗前坐着的沈知遇,他开了柔灯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准备拿给沈知遇,却在迈开脚步的那一刻又顿住。
或许他现在更适合喝酒。
一杯红酒出现在沈知遇面前,他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落在酒杯上,几秒后接过喝了一口又看向窗外:“你睡你的,我不会跑。”
应晏没立刻说什么,看了他一会儿在他身边的另一把椅子上落座,不受控的打了个哈欠:“你不信我,我还不信你呢,万一你再跑了我去哪儿追去?熬都熬了大半个月了,也不差这几天。”
沈知遇看向应晏,他此时的姿态绝对称不上好看,近乎瘫在椅子上,肉眼可见的困到极致,可他却时不时的睁一睁眼确保沈知遇没有离开,沈知遇瞧着他的样子都觉得累。
视线不经意对上的时候,应晏倒是来了点精神,笑了下:
“怎么?不习惯?”
沈知遇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应晏却因为沈知遇瞧着他的模样多了几分清醒,眼睛一直没再闭上,就那么看着沈知遇。
他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哪怕他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看也不看自己,应晏也觉得满足。
“什么时候开始睡不着的?”应晏问了声。
沈知遇许久没声音,就在应晏以为他不会回应的时候却又说:“忘了。”
太久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也懒得记。
“我的原因?”
“不算。”沈知遇说。
他没有说谎,也懒得说谎,他也并不觉得自己的问题在应晏,一个金主一个上位者若要对床伴的情绪负责,那么他一天到晚也就不用做别的事情了,交易就是交易,说到底还是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却解不开。
“你是不是不管什么事情都习惯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其实怪一怪别人会轻松一些,你不怪他们,他们也未必会感念你的宽宥,为难自己可不是聪明人该有的选择。”
沈知遇看他几秒:“你做什么了吗?”
“如果我现在还是你的金主,那我没做什么。”应晏几乎没有犹豫的开口:“可我喜欢上了你,那么先前的做法结合现在的局面似乎都成了,成了咎由自取。”
沈知遇静默几秒收回视线没再说话,应晏倒是笑了下,说:“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自己喜欢你,或许就不是现在的局面,可感情的事儿不是一个并购案,不是一次IPO,我并不擅长,栽了也正常。”
沈知遇似乎又失去了说话的兴致,沉默着。
以往应晏被这么对待总是会窝火的,大概率是要把人往床上拖,将人操软的,可或许是夜色不,或许是对于两人心平气和的坐下聊天也蛮喜欢,亦或者说他理解沈知遇此时的状态,心情倒是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反而想逗他多说两句: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喜欢你的?”
沈知遇喝着红酒,像是没听到这句话。
“沈知遇。”应晏离开椅背,手肘撑着膝盖,上身侧向沈知遇的方向,表情玩味:“你当时知道我喜欢你的时候是什么感受?有没有笑我,觉得我玩脱了,想看我的笑话?我觉得你没有,你怕不是要吓死了,金主的掌控实力对等就能脱离,可感情这种事却实在是个未知数,你也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来,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