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一直认为,就算徐州其他地方都陷落了,郯城也会是属于他的。
结果呢,他就出了趟城,整个郯城就不属于他了,郯城的百姓都拒绝他进入。
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恐怕他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其他的徐州将士见状,也觉得很难堪。
自己要保护的百姓,不让自己进城,这是一种什么体验?
他们已经开始后悔出城了,如果不出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既然他们选择出城,放弃城中的百姓,自然便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们什么都不用说,只要郯城的百姓看到他们全都在城外,就都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保护”他们的了。
现在郯城百姓配合东海军,硬气了一把,靠自己把黄巾军赶出了城。
这些守军,自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我自己就能保护自己,还要你们做什么呢,养着吃白饭吗?
早知道,就不出郯城了,曹宏误我!
张大牛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陶谦,觉得很有意思,简直比看川剧变脸还要精彩。
陶谦对东海国做过的事情,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
能让陶谦吃一个闷亏,他也很乐意。
而且这样一来,作为事件的主角之一,他的名声也能传出去了。
说不准,还能因此载入史册,为后世之人所敬仰呢,想想就开心。
想到这里,张大牛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挺直腰杆,整个人都一本正经起来。
“大牛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他身旁的一个亲信见状,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要叫大牛哥,没大没小的,要叫张校尉。”
“还有,你离我远一点,不要干扰那些百姓对我的观察,要是史书上对我有什么不好的言语,我饶不了你!”
张大牛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然后很不耐烦地将他赶走了。
这种载入史册的时候,怎么能容许别人插上一脚。
“大牛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还扯上载入史册了?”那亲信见张大牛如此反常,更加纳闷了。
“我也不知道,兴许是他失心疯了吧,我听说有一种病叫疯牛病来着。”旁边一人煞有其事地回应道。
还好张大牛一心想着载入史册,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议论,不然肯定得气的一人给他们来两拳。
“郯城的百姓们,可否听我一言?”这时,陶谦终于缓过劲来,恢复了身为一州刺史的威严。
郯城百姓们闻言,纷纷安静下来。
刺史毕竟是刺史,他们怎么都得给点面子的。
“之前离开郯城,确实是本刺史的不对。”
“但我也是有苦衷的,是想保住郯城的最后一点本钱,以图后事。”
“我们在外面活着,这些黄巾军才会忌惮,不敢肆意妄为。”
“要是我等留在城内,全都死在黄巾军刀下,那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而且刺史府就在这里,这些将士的家也在这里,难道我们身为郯城人,连家都不能进去吗?”
陶谦一边说话,一边哗哗地流眼泪。
他这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上沉痛的语气,悔恨的神情,让郯城百姓都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