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的苏景都惊呆了,异人他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镇北府的“异人”,自然也只有他一个。
只是为什么突然之间扯到我身上了?老头你谁啊?
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值得你用秽乱镇北侯府来评价我?
我秽乱谁了我?
一时间,苏景惊得有些说不出话,甚至有些委屈。
“我镇北府行事向来堂堂正正,哪里来的什么欺蒙之人,更没有什么秽乱之事,不知道柳老先生指的到底是哪位?”
远近有名,德高望重,梁州乡贤界的代表人物,柳家族长柳嘉勋拱了拱手,镇定答道:“自然是一个月前侯爷您带回府上的那位异人。”
好家伙就差指名道姓了!
苏景一把按住小脸通红撸起袖子就要往前冲的小莺儿,淡定的安慰道:“没事的,莺儿你先冷静下来,不要冲动。”
“对了,回头记得帮我问问刘都尉,看他接不接杀人越货的活,我这个月的例奉还没花呢。”
正厅之中,对话还在继续,柳嘉勋接着说道,面容沉痛:“侯爷您功勋卓著,实力过人,乃我梁州乃至周国在列国中的门面,又身为女子,更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名节啊!”
“小老人斗胆,比侯爷多活那么几年,便劝侯爷一句,人呀,少时戒色,不可沉迷于男色之中为好!”
“侯爷也是当嫁之年,理应找个如意郎君才是正理”
座上,洛玉书深深的吸了口气,神情沉静,一言不发,但微微颤抖的手依然表明了她心中的无限怒火。
听听这是什么用词?
注重名节,不要沉迷男色,这明里暗里都是在说她洛玉书在府里乱搞!
小莺儿面无表情的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小绣袋,塞进苏景手里:“算我一个。”
“你他娘的放肆!”刘虎一声咆哮,站立而起,他足有两米高,身上肌肉块垒,站起来的时候如同一座小山,虎目中杀气四溢,蒲扇般的手掌摊开,就向柳嘉勋头顶抓去。
“镇北府下的将军都尉,都是这么对待老人家的吗?”
柳嘉勋挺直腰板,声音比刘虎都大。
看着手掌下面那颗毛发稀疏的脑瓜子,明明自己一巴掌就可以捏碎它,就像是战场上捏碎北蛮脑袋一样,但此时却僵在了原地,迟迟不敢下手。
大周以孝治天下,老人地位很高,官府有专门的老人法,除非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否则谁敢招惹?
尤其是像柳嘉勋这样德高望重的老人,平日里知州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刘虎哪敢真的出手!
镇北侯府的名声在民间已经够糟糕的了,什么欺压百姓,不体恤民生,欺男霸女,有的没的都挂在了他们的头上,刘虎纵然有天大的本领,又怎敢让镇北侯府再背上一个殴打老人家的名声。
他脸上神色变幻,一口牙齿近乎咬碎,只恨眼前这人是大周子民,是他镇北侯府治下!
他如今的处境也是现在镇北侯府的写照,空有武力刀兵,不得民心,被一群人用各种规矩束缚的死死的,有力无处使。
“好了,刘虎,退下!”洛玉书摆了摆手,开口说道,解除了刘虎的尴尬局面。
“柳先生乃远近闻名的大德之人,不受不敬之罪约束,有话便说。”
柳嘉勋面上隐含一丝得意之色,继续说道:“依我看,凤阳城的旱灾,多半与兽神教的那些疯子祸乱有关!”
“凤阳城旱灾早在三个月前就有端倪,但真正爆发饥荒,流民失所,还是这一个月的事情,而侯爷带回来那位异人也正好是一个月前。”
“侯爷带回来的那人,他根本不是什么异人,而是兽神教那群疯子中的一员!”
“侯爷千万不要被他所蒙蔽了!”
“还请侯爷为梁州,为大周万千千的生灵计,请斩那人示众!以正视听!”
说罢,柳嘉勋干脆直接半跪在地上,大声说道。
骆玉珠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注视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整个正堂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随着这种寂静的持续,柳嘉勋脸上的得意慢慢退去,一抹忐忑浮现,额头上出现一滴滴冷汗。
“好了!”一直处于假寐状态的段文然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打断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他先是向骆玉珠行了一礼,然后转头将柳嘉勋扶了起来,温声说道:“柳老先生,镇北侯终究年少,做出些越轨之举也是正常,咱们这些外人说再多,也只能徒惹烦恼。”
“与其这般,不如让镇北侯去看看,去听听城中百姓如何说这件事,再回来自己思索,说不定会回心转意。”
卡擦!一声崩裂声响传来,却是骆玉珠座椅扶手上装饰用的兽首已经被她捏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