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在程廉府中静养多时,上官松伤势基本上痊愈了。
望着门外翠绿竹林随风舞弄,心境被彻底弄乱了,他不禁想起了父亲,还有张九天等朋友。
轻敲了门,正好程廉在书房里作画。他画了一幅山水泼墨图,水墨未干,正准备提笔落款。
“哈哈,上官公子突然造访,这是为何?”程廉笑着问道。
上官松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静静观摩所谓大师的作品。他突然想到了小时候,青台镇上私塾老师那根朴素的画笔勾勒出无数朴实的线条。自己启蒙老师并非大师级人物,但对自己终身受益,那些曾经都是永不磨灭的记忆。
上官松终于开口了,道:“小人能亲眼欣赏到程大人的花作,乃是三生有幸啊。不过,以小人看来,此画略有瑕疵。”
程廉笑了起来,天下居然有人指责自己的画作?要知道,山水泼墨图是自己的专长,从三岁起就开始临摹山水图了。天下人谁不想拥有一幅自己的山水画作啊?
程廉倒是要看看上官松对自己的画作有何见解,便问道:“哦?老夫此画有何瑕疵?”
上官松道:“乍眼一看,的确是一幅举世无双的珍品。但对于我这个从小在山中长大的人来说,此画瑕疵真是不少。如果程大人能按我的提议略改一二的话,那这幅画真可谓世间珍品了。”
“哦?快快道来。”程廉急忙说道。
“山水图讲究衬托之美,水依傍山而流,山因水而秀丽。程大人这幅山水图,运笔上功夫堪称完美至极。但山与水的结合有残缺,不符合自然之美。山大处,水不宽,水宽处,山不大,这幅画属于山大水也宽,残缺便明显了。程大人啊,您是太过凸显水的灵性了,而与真实的自然背道而驰。”
程廉恍然大悟了,心里对上官松产生了敬佩之情,笑道:“老夫,懂了。上官公子真是有心人啊,你说我这幅画该怎样修缮呢?”
上官松刚要回答,又被程廉拦了下来,程廉问道:“上官公子,想必临摹山水图颇有造诣,你能不能把老夫这幅画临摹出来并按照你的思路加以修改?”
上官松推辞道:“多年未作画,手已生疏至极,还是算了吧。”
“作画讲究天分,不讲究时间,你还是快快提笔吧。”程廉再三劝道,上官松只好答应了。
他起初提起笔,略显生疏,手还有些发抖,不过他渐渐进入了画作意境之中,沉迷了似得。其实他满脑子里都是青台山的美丽景色,说是临摹程廉的画作,不如说是自己临场发挥,画了一幅青台山水泼墨图。
程廉在一旁观赏,叹息他有如此至高造诣。不管是线条的勾勒,着色的功力,比起自己培养多年的徒弟那是强太多了,何况上官松多年还未曾动过画笔。
“如果不是朝廷追拿的钦犯,或许我可以收他为徒。将来一起在‘文书堂’任职,为天下文艺事业做出微薄的贡献。”程廉心里想着,同时摇着头替上官松惋惜起来。
落款是:青台青青,水从云上来。炊烟袅袅,人在山中居。署名是赵灵枫。
“赵灵枫?何许人?”程廉不解问道。
上官松笑道:“小人的化名罢了。”
程廉道:“嗯,赵家本是青台山第一大家族,这个化名不错啊。”
眼前这幅青台山水泼墨图,把程廉那幅图中的缺点都改正了。山大水潺流,林深鸟不惊,云雾山巅有,炊烟浮晴空。
“好,好画!”程廉赞叹不绝,拍手称好。虽然离精品还有差距,但对于一个整日行走江湖舞剑之人来说,堪称奇迹。
上官松喜笑颜开,差点抱住了程廉。对于受到尊敬之人的夸赞他内心是那么的兴奋啊。
兴奋之后,上官松想到前来的事由,便道:“程大人,小人伤势已好,是该说告辞的时候了。您是我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
上官松跪拜在地,程廉扶起,满脸不舍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