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深蓝色窗帘缝隙,细密的白色照进来,还不算刺眼。
任语哼唧两声,迟来的醉酒眩晕感催着他醒来。记忆里还残留另一个人的温度,他下意识摸上床的另一边,却是冷的,是平整的。
陆元岑早就离开了。
任语揉着脖子两侧的酸涩肌肉,顺着向下摸到身上整齐成套的睡衣,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穿上的。
脑海中记忆片段慢慢拼凑,任语依稀记得自己昨晚喝了酒,回家后吐了一床,然后泡了个澡就到陆元岑房间睡觉,睡前他莫名很有性致,不仅大胆到对着陆元岑自慰,而且还主动勾引……
昨晚的场景历历在目,任语惊得直冒冷汗。他那样子太反常了,像是变了个人,被一股形的力量推着做出平时绝不可能的举动。
猛然坐起,任语眼前发黑,酒劲一点都没消退,反而配合着身体的软绵力一齐叫他脑子里混乱不堪。
任语清清楚楚知道一切都真实发生了,他衣服底下的斑驳痕迹可以证明。但缺少勇气的人欺骗了陆元岑,让竹马将一切当成梦境。
哪怕昨晚说了许多意乱情迷的话,哪怕听了数次表白,任语仍旧不敢轻易戳破这层窗户纸。
法面对的时刻,偏偏门外有响动,证明陆元岑在家。
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总不能蜗牛似的窝在这间房里再也不出去了,更何况这还是陆元岑的卧室,并不是他的。
时间一点点流失,任语实在忍不住了,皱着眉撑起身子,他腰酸涩得厉害,只能边扶墙边走出去。
刚出卧室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米粥香,还有丝丝来自陆元岑身上的依兰花香,那气味不浓,但任语就是比平常要闻得更清晰。
他心底痒痒的,昨晚经历过的酥麻感觉涌上来,难以启齿的地方似乎出了点水。
陆元岑背对着任语煎荷包蛋,听见拖鞋踢踏声,赶忙回头笑着打招呼:“小语你醒啦,赶紧去洗漱一下吧。粥已经差不多放凉了,你洗完应该就可以入口了。”
对视一瞬间,对方的眼神太清澈,任语低下头没有回答,只是局促地抓抓后脑勺,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厕所。
内裤里真的洇了一小片,这实在不对劲。任语颤抖着手摸向股间,指腹触上软肉的瞬间身体一颤,有种奇异的电流感。底下呈现不正常的状态,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热乎乎软绵绵的。股缝里的小口冒出一两滴水,任语抹一把拿到眼前,透明的水液随指尖活动拉成银丝,散发着淡淡的橘子香与腥味。
bta的屁股里怎么可能会流水?
昨天晚上也是一样的情况,再结合种种失态行为,某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任语草草擦了擦,穿好裤子,不愿再面对现实,在卫生间磨蹭快二十分钟,他才挪着脚步出去。
陆元岑已经坐在餐桌前,男人穿着任语给他买的黑衬衫,还戴上了眼镜,眉眼锋利神情专注,看着一副精英模样。可这人却窝在这小小的公寓里,面前摆着充满市井气息的白粥油条,乖乖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
其实这样的画面已经经历过数次,可任语还是看不够,他心里暗暗想着,如果以后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发呆间隙,陆元岑注意到他,抬起头推推眼镜框,笑着说:“小语快过来吃饭了,早上看你睡的很香就没叫你。昨晚睡得还好吗,有没有认床?”
任语略显僵硬,差点同手同脚,直愣愣落座男人对面,回答:“睡的挺好的,我没认床,就是做了些厘头的梦。”
其实他一觉到天亮,最多算是做了个自己编织的香艳假梦。
“是吗?”陆元岑剥了个茶叶蛋,放在任语跟前的小碟子里,忽然笑了,“说来还挺巧的,也挺奇怪的,我昨晚也做了个特别特别厘头的梦。”
“什么梦?”下意识接话发问,字刚蹦出口任语就后悔了。
陆元岑一副没想到他会追问的样子,脸上微微红着,垂下的睫毛不停颤抖,声音也不稳:“就是……梦见你了。”
陆元岑脸上从未出现这种接近羞涩的表情,任语拿着筷子的手霎时顿住,对上对方同样措的神情,任语犹豫着发问:“你……你梦见我什么了?”
“其实我也记不大清楚,好像是梦见你变成ga了。”眼见任语表情逐渐崩塌,陆元岑补充道,“只是一个梦而已,我当然知道你是bta。不过你变成ga的样子和现在没区别,都差不多,都很……可爱。啊,刚才你出来的时候,我还深恍惚了一下,差点以为还在做梦。”
“在你梦里,我都做什么了?”
陆元岑表情兀然僵硬,低垂下头:“你什么都没做,没发生什么。”
任语忽然有些心塞,这人脸上都写满了“我还记得”四个大字,却又只字不提。他究竟是真的认为是一场梦而已,还是明知是现实但并不想戳穿,只是为了保留朋友身份?
不管陆元岑心底是怎样打算的,任语并不想退缩。先前还在后悔的人,不出一顿饭的功夫,就认清了内心的想法。
那天之后,两人时间总碰不上,明明处于同一时空,却总有时差。
任语身体的燥热没有停止过,越来越多新出现的不安气流在身体里流窜,他总是在夜里欲火焚身,总是回味起被竹马撩拨的滋味,也格外想念他的信息素。
日思夜想,每逢入夜,任语都会做上春梦。
有时是陆元岑主动找到他,伏在他身上细密地亲吻,抚慰着他的性器。有时又是任语自己潜入竹马的房间,挑拨欲火,待到竹马睡眼惺忪地醒来,他再低声告诉对方,这只是一场春梦。
时间久了,任语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他确实曾试着将幻想付诸实践。
这事多次发生后的结果是,白天里陆元岑肉眼可见的疏远,甚至有意收敛信息素,只要两人肢体接触,他都会受到惊吓似的躲开。
直到这天,一切天翻地覆。
任语下了早课,困得走路都能闭上眼。他和严旻一道从教学楼往外走,在二楼楼梯口就听见一楼吵闹异常,有撞击声,有尖叫声,还有类似野兽嘶吼的声音。
严旻作为apha,敏锐捕捉到带有强烈攻击性的信息素,本能的厌恶,扯着任语的衣领要把他拽走。
“小语你别去那边,信息素这么浓,应该是有apha进入易感期了,易感期的apha跟疯狗似的,咱们换个门出去。”
“没事,我一个bta又闻不到信息素,我就看一眼什么情况就回来。”
严旻还没来得及抓他,这人就一溜烟似的跑下去。
情况比想的还要复杂和严重。
一个ga提前进入发情期,信息素迫使周围的两个apha也进入了易感期。失去理智的apha天生对ga有强烈占有欲,哪怕是素不相识。
急救人员还没赶到,两个apha互不相让以至于打了起来,旁人拉也拉不开,即使ga已经被保护着离开,他们还是法平静。apha进入易感期之后果真像疯狗一样,随手拿到什么都朝对方砸过去,鲜血飞溅,互殴的画面极其暴力。
任语仅仅站在楼梯上远远看着,那两种呛人的信息素混合味儿就直往他鼻子里钻,不由得腿软。
心脏不正常地突突猛跳,任语忽然就站不住了,力地扶住栏杆,脸颊酡红,几秒钟时间便满头大汗。
身体里一个隐藏已久的开关被彻底打开,从胸口到下体热成一团,任语感觉五脏六腑都融化,这具身体只能勉强支撑。
更可怕的是这种情境下他有了生理反应,乳尖突起摩擦着衣服,下头性器彻底勃起,小腹深处有更热的液体酝酿着不断从腿间的穴流出。
属于野兽的本能充斥脑海中,交配、性爱、生殖这样的词占领高地,理性被排开。
渐渐地,鼻息间不再是难闻的气味,而是略带酸涩的橘子味儿。
“呃啊严旻……你,你过来帮帮我。”任语趴伏在栏杆上,这姿势叫后脖颈暴露出来,原本洁白平坦的地方微微突起一个粉红色的小肉块。
这是属于ga的器官。
“我来了,小语你怎么回事?”跟在他身后的严旻立刻捕捉到异常,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赶忙用衣服裹住任语的上半身。
“我唔啊,我也不知道,快带我走。”
任语法控制信息素释放,大股大股的橘子香漫出去,已经有别的apha注意到,严旻只好用自己的咖啡味信息素覆盖,再给周围人以警告,快速把人送到医院。
到了医院,脱离信息素紊乱的环境,任语清醒不少,但依旧浑身瘫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几项检查过后,医生给出诊断结果:患者二次分化,分化结果为ga。
任语拿着报告单,久久都反应不过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以bta的身份活了二十一年,却忽然变成了ga,还要面临从没经历过的发情期。
任语恐惧至极,不仅因为刚刚才目睹过apha互殴事件。他还听说过很多案例,发情期ga法及时注射抑制剂,只能被本能控制着像发情的动物一样匍匐在apha脚下,只求对方能操一操自己,留下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
这太恐怖了,任语简直不敢想象自己也会变成这样。
严旻看出他的情绪,轻声安慰:“小语,既定事实已经不会改变了,你要学会接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而且不是还有陆元岑陪在你身边吗,我们都会照顾你的。”
任语点点头,他已经在尽己所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
刚刚分化,很快就会迎来发情期,通常是在接下来的3到7天内。初次经历一般都会不大愉快,甚至产生身体排斥反应,医生反复嘱咐,给任语开了很多种应对特定情况的抑制剂。
其实最好的度过发情期的方法,他们都知道,那就是拥有一个apha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