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恕罪,是属下办事不力。”窦玄立刻俯身行礼,“但那周离武艺高强,之前与我一路同来的种种柔弱迹象,倒像是装出来的。”
“王俞那边可查出来什么了?”齐钧问道。
自从知道周离表哥就是王俞,齐钧便让窦玄盯紧他。王俞这些年替他做了很多事,却分文不取,齐钧本来很放心用他。直到赵家旧仆被找到,牵出周离,又有了与王俞的表亲关系,这层信任开始摇摆。
窦玄依然俯身在地,他仰头回道:“王侍郎近几日并异动,只与太傅之子柳士往来,也没有生人出入府中,他这些年对您忠心耿耿,或许真的只是周离的表哥。”
齐钧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
王俞以前是替他做事,但王俞若知道周离的事,再生出二心,现在可就是捏着他的把柄了。而且太傅柳正元对他颇多关照,这样一个举足轻重的人,齐钧可不敢大意。
思索片刻,他吩咐道:“安排个人去王宅,就算他只是表哥,周离也一定会去找他。”
“是,大人。”窦玄立刻领命,他缓了缓继续说道:“大人之前不是抓到了当年漏网的赵家旧仆吗?赵刻当年去了哪里,他应该会知道。”
“他已经被人暗杀了!”齐钧怒道,当年的事不处理干净,他这个兵部尚书也算当到头了。
他偶然找到了赵家旧仆,才得到一丝线索,结果赵家兄妹还没找到,线索就断了。他不知道是谁在布网,但赵家旧仆突然出现,又离奇被杀,他连杀手的影子都还没看到,眼下周离也失踪了。未知的对手,总是令人格外紧张。
窦玄根本不知道其中玄机,他只知道自己办砸了差事,现在只能尽力挽回,保住这转运使的职位。他紧了紧眉心,仔细思索江下之行还有什么消息可以呈报。
过了一会儿,他彷佛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急切的说道:“大人,周离身上有一枚白色的玉佩,属下打听过了,她整日出入照壁山,不喜金玉,也没有什么配饰。这玉佩是在周伍死后才出现在她身上,且时常拿出来细看,似乎颇有蹊跷。”
“什么样的玉佩?”齐钧看了他一眼,似乎才发现他还俯身在地,“起身回话。”
窦玄闻言这才松了口气,他收起手臂,缓缓起身。站稳说道:“是一枚白色玉佩,但是雕饰看不清楚,她一直贴身收着,从不示人,应该是周伍给她的遗物。”
齐钧把玩着手里的南珠,目光却停在窦玄身上:“周伍一个农户哪里来的玉佩,如果是他死之前交给周离的,此物定与当年将她送出齐京的人有关。”
当年的事窦玄知之甚少,他一个纨绔子弟,一直在洛州所事事,要不是叔父窦俨一手扶持,此时或许还混迹在洛州街头。
他只能努力表现出自己的价值,思忖片刻便提醒道:“他一个罪臣之女,谁会帮她逃出齐京呢?王俞家世清贫为官谨慎,只怕不会惹祸上身。”
齐钧终于觉得眼前这个人似乎还有点脑子,他向立在门口的管家招呼了一声:“给窦大人斟茶。”管家立刻转身招呼下人上茶。
齐钧暗自考虑,赵江当年老来得子,年逾四十才生下一个儿子,天命之年又生一个女儿。十五年前的事天衣缝,且早已盖棺定论,就算他们兄妹活着也从翻案。但若王俞知道此事,那始终是个隐患。
“你明日遣人去找一趟吏部,让他们把王俞的记档拿来,悄悄办,不要被王俞发现。周离也要派人继续找,有线索立刻来报!”齐钧吩咐道。
下人进来奉茶的时候,窦玄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