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掌柜呢?叫他出来跟我谈。”周离直接说道。
那柜台先生笑了笑,她这玉并没有价值连城的奇特之处,掌柜压根不会见他,“姑娘,您这东西我虽然第一次见,但是玉质做工也很寻常,我就能跟您谈。”
“我要见钟潮,这玉不谈。”她收起玉佩,看着对方。
“您认识我们掌柜?“掌柜这才发觉,眼前的人来头不小,立刻应声道,”我这就差人通报,姑娘稍坐。”说完便吩咐人去请掌柜来。
周离在京都认识的人不多,但怎么会不认识钟潮呢。十年前离开照壁山的时候,她还亲自去送过,甚至抹了泪。钟潮每每来信,都直称她小哭包。
如今时过境迁,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哭包了。周离想想觉得有点对不住师父,欧阳月自称照壁山神医,整日在照壁山研究医术。可他这两个弟子,一个志在行商,一个只想学武,虽然钟潮学了个遍,但终究他那一身玄妙的医术是谁也没稀罕。
钟潮往来做生意,居定所。但他每次路过江下,都会回照壁山住两天。周离离开江下近三个月,他们上次相见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她刚捧起那盏茶,钟潮便进来了。他行商多年,却丝毫没有富商巨贾大腹便便的样子。一身紫色衣袍之上玉带束身,衬的他体态匀称,腰间只配一香囊,带着悠悠药香,更显他气质儒雅。
“我一早就知道你得来,在这等了多日了。”他边走边说,挥了挥手叫柜台先生出去了。
“师兄。”她笑着打趣钟潮,“我没东西可当,你跟不跟我谈?”
钟潮哈哈一笑:“没东西可当那就不在这谈,去家里谈,走吧!”
她眉眼一弯,“那我可不去,来日得当了东西,备份厚礼才去。”
钟潮坐过来,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谁需要你的厚礼,这些日子都在哪呢,可还好?”
周离在齐京的经历颇为曲折,人在历尽风波之后再被曾经亲近的人这么问一句,总会勾出边际的辛酸,怎么可能会好呢?她再也不是之前的周离了。敛去多余的情绪,她略过那些关紧要的,只说如今住在表兄王俞府中,一切安好。
钟潮沉默着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周离将那枚玉佩拿出来,递给他:“我是为这个来的,师兄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玉佩可有什么古怪?”
“材质倒没什么特殊,只是这纹饰……”钟潮又仔细看了看,似乎有点若有若的熟悉感,但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不如你先放在这里,我找人打听打听?”
周离点点头,终归放在自己身边也人可问。除了王俞,也只能向他打听,她关心道:“今年入冬风雪不停,边境只怕更不好过,师兄的生意可有受影响?”
“影响不大,只要不打仗就还好,听说边境主将已经回京了,太子这些年一直想依靠钱家立功,只怕到时候边境不得安宁。”钟潮说道,他这些年趁着大齐未动刀兵,买卖做的风生水起,在边境与东离、北漠都有生意往来。
周离问道:“钱家,是左相钱祉?”
“还有他儿子钱逸,都是东宫心腹,钱逸一个二世祖,这些年踩着姚征与神策军的军功,混了不少恩赏。将来若动刀兵,只怕主将非他莫属。”钟潮说完突然眼神一亮,“神策军!玉佩的纹饰神策军姚征或许知道。”
“神策军怎么会知道?”周离更加疑惑了。
“这种纹饰不常见,但我在边境似乎见他佩戴过类似纹饰的香囊。”钟潮看着周离急切的样子,而姚征又不知道何时才能回京,这事肯定不能坐等,“放心吧,当铺每日人来人往,总能打听到的。”
周离抿着唇点点头,说起边境,她又想到季二,那人当晚说边境战事将起。连钟潮这样生意广布、消息灵通的人都尚未知晓的事,他怎么敢那么肯定?算起来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见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