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八十余年,能异界在翁智的带领下确实一天天好了起来,能异界各处更是不显现出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
屋外的梧桐树稍堆积着些许白雪,石头屋内灶上的瓦罐“噗噗”往外冒着热气。
墙边木桌旁坐着的老者蜷缩在厚厚的棉衣里,时不时会伸出手扒拉一下桌面的小石子。
“翁爷爷,您给我讲讲暗海的事情吧,听魏姨说暗海可深了!”
问话间门槛上坐着的少年满怀期待,内心比雀跃,咧开的嘴角迟迟不见收拢,眼睛定定地望着被少年称作爷爷的老者。
“暗海啊,爷爷多年前曾去过一次,那里的海啊深得水都是墨黑色了,海中大鱼身长上百米......”
少年的话音刚落,木桌旁的老者就缓缓地开了口,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手扒石子的动作。
只是说着说着老者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停下了口中的讲述。
“百米啊?!还有呢爷爷?”
即使感觉到了老者不想继续的意味,好奇心还是驱使少年如此追问着。
此刻,门槛上和少年分头而坐的女人仿佛想到了什么,猛然间惊慌地站了起来,连忙对少年挥手示意道“阿忆,爷爷累了,去交海边的屋子拾点柴火回来,再不加柴火,魏姨炖的汤怕是喝不了喽。”
“好~”
虽有失落,少年还是应完声就站了起来,大步往屋外走去。
此刻,正值黄昏。
夕阳的余晖洒在少年的肩上,将少年青色的素衣照得有点泛黄,与院中的景象一起勾勒出一番岁月静好的景象。
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老者面色凝重,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了。
在木桌旁紧皱眉头端坐着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能异界唯一年上一百的翁智。
在能异界,他有着比其他人更高的警觉。
毕竟,他是能异界唯一一个见证了八十年前能异界浩劫的幸存者。
这么多年来,那场浩劫在翁智心中一直就像一根长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
每每想起那血淋淋的场景,他都会心如刀绞。
依稀间,翁智的思绪又被拉回了八十多年前。
那是一个秋天的晌午,还只有十八岁的翁智做了一个误的决定:玩笑着为看守来往门的门氏少主门炎顶了守门的职责。
可是,来往门作为能异界和普通界的唯一通道和保护能异界不受外界侵袭的最后一道屏障,是需要具有门氏族人血脉、能幻化成门栓的人才可以守住的。
哪怕翁智打小就天资过人,倘若有大批敌人来犯,也是很难守住的。
奈,当时那个信誓旦旦和他说傍晚便会归来的少年,可是他翁智认定的可以过命的兄弟。
思量再三,翁智还是答应了下来。
毕竟,对于能异人这种不出意外至少可以活足足一千年之久的族类,拥有一个可以交心、过命的知己一起走过漫长的人生是一大幸事。
怎料,春去秋来,他足足等了一年,那个承诺出去撒个欢就会归来的少年,却迟迟不见踪影。
等啊等,他最后等来的却只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一场声势浩大的屠戮。
在那场屠戮中,能异界六万余人几乎被屠尽,留下的也就是些乳臭未干毛孩子和未经世事的少年,加起来竟不到一千人。
翁智之所以会成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也仅仅是因为和那些未经世事的少年一道担起了保护族中幼童的重担,躲在地道里逃过了一劫。
在那过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翁智每晚都会梦见出地道时那血淋淋的场面。
要不是作为幸存者里面最年长的少年,需要像长者一样给其他幸存族人足够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