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乐心想,他可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他自己的将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就操心起孔令榆了。
他有什么资格关心人家?在孔令榆心里,他连他的朋友都不是,只是一个要拿来换工分的小特务,跟他打到的野猪野鸡傻狍子也没什么区别。
想到这儿,一天的兴奋劲儿慢慢从身上退去,看孔令榆又没那么顺眼了,他忍不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睕了他一眼,孔令榆回头,刚好对上他这个眼神。
孔令榆:“……我又怎么你了?”
“没事儿。”米乐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突然没了精神,嘴里却说着相反的话。
孔令榆以为他累了,“你进屋睡会儿,早上被子还没收,你去试试炕热不热,一会儿吃饭我叫你。”
米乐精打采点了点头,进屋钻进被窝睡觉去了。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一沾枕头就睡着,孔令榆叫他起来吃饭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米乐睡了一觉,又把之前的不开心都忘了,狼吞虎咽地吃起孔令榆送到面前的酸菜炖五花肉,一边吃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夸赞:“唉,真香!”
孔令榆看他吃的香,心里高兴,嘴上却嫌弃地说:“像我平时不给你吃肉一样。”
米乐没空理他,也不说他吃不了那么多了,也不说把肉都留给孔令榆了,只顾着往自己碗里挑肉。
爷今天干活了,吃多少都是用自己的劳动换的,底气足得很。
一口气吃了大半盆炖菜和两大碗饭,米乐这才心满意足地向后一倒,躺靠在墙上。
“今天不抢着刷碗了?”孔令榆早就吃完了,一直坐在旁边看着他吃。
他喜欢看米乐吃饭,像看小猪一样,让他有一种当饲养员的满足感,觉得连做饭都比一个人的时候有动力。
“不刷了,”米乐拍着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吃撑了,你别跟我说话,我怕我一张嘴吐出来。”
孔令榆好笑地瞟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几下收拾好炕桌,去厨房刷碗。
米乐白天出了一身汗,又在热炕上睡了一觉,这会儿吃饱了饭,便觉得全身上下哪都难受。
“孔令榆,我想洗澡,你给我烧水吧。”他喊。
冻伤没好的时候,孔令榆还每天给他煮药水擦洗身上的冻疮,后来冻疮好了,他就没了这种待遇,这么想想,他已经好几天没洗过澡。
过了一会儿,孔令榆端回一个大盆,米乐一看,这不是他上次洗衣服那个盆?
盆里还是装了一盆雪,孔令榆又烧了一壶水倒进去。
“这不是上次洗衣服那种水吗?雪水怎么能洗澡?”米乐不乐意,觉得孔令榆在糊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