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白丁与三个黑衣汉子的严密防护之下,那五个手持利斧的壮丁,动作极快;片刻之间,已经清理掉三棵大树。
如此下去,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将大路清理畅通。车马一跑起来,不但是功防可能易势,对于布局者而言,那时就算形势占优,也未必能捞到什么好处了。
但对方,似乎很沉得住气。俭叔和另外两个黑衣汉子,步步为营,往外搜索的范围在逐渐扩大。任平生跟车夫和马匹一起,隐伏在箱车阵列之中。他已经看见道路右边的林间高地,杀气越来越浓。而此时,俭叔离那片杀气升腾之处,越来越近。
他再转头望向车队前方,黄白丁带着的开路汉子,正在顺利往前推进,却已经距离车马阵列,越来越远。
这形势,看似己方的反应布局,都十分得体,已经把隐伏林中的贼人镇住,不便于发动贸然袭击。然而,任平生隐隐觉得,对方如此大费周章的布局,最终似乎不该如此虎头蛇尾。
情势越是进展顺利,似乎越是暗藏玄机。至于到底有何不妥,任平生看不出来。
眼看路上横着的树木,只剩下两三株了,对方依然毫无动静!
俭叔和那两个黑衣人,搜寻的半径已经不下五十步远,依然毫无发现。
黄白丁和俭叔遥遥对望一眼,互相交换个眼神。俭叔便对隐伏车阵中的人马喊道:“套车。”
本来剑拔弩张的车阵之内,大家都松了口气。那早已蹲在马肚子底下,身如筛糠的两个临时雇工,颤巍巍钻出头来,不停的抖着发麻的双脚,好不容易站直身形。光头林德祥害怕劲儿过后,才恍然省起,自己教了一路那个小徒弟,哪儿去了
那十几个随队的车夫,则是条件反射般,放下了手中的弓弩,各自牵马就位,按部就班,准备套车。任平生已经坐在一架箱车顶上,看着这有条不紊的一切,心中愈觉不安。
两边草树茂盛的空空山野中,一阵空气扰动,凭空出现了一道道肉眼难以发现的破空轨迹。那轨迹,别人看不到,但任平生能看到!
那是用极强机簧射出的暗器,无形无迹。
“隐蔽!”那些正忙着套车的汉子,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少年口音大喝一声,呆了一呆。此时,人马都已失了车阵的遮掩,就算反应再快,又哪里来得及躲藏那迅若闪电袭来的暗器!
车阵中一道青色身影突然腾空飞起,迅若一道青光闪过,往林间一掠而去。那一线掠过的身影,突然间划出一道蓝色焰火,破空而去,瞬息之间已在五六十步之外。生死一发之间,即便是在不曾修得悲天剑道二重圆满之时,任平生便是如此,冷静,敏捷,心无旁骛。
悲天剑出,上天之怒,若雷霆万钧!
那林中射出的一道道破空轨迹,瞬间崩碎。俭叔已经察觉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危险气息,尽管未见异象呈现,却已经飞身跃起,往前方数丈之外的高地扑去。
俭叔身形刚起,那高地上的茂密丛林之中,突然射出一蓬箭雨,如同一张大网,迎面扑将过来。
任平生此时立身之处,距离尚远,不可能来得及施救。
俭叔身在半空,突然右手一抖,甩出一道长长鞭影,宛若蛟龙,迎着那一蓬箭雨盘旋而去。只听得无数嗤嗤悉悉之声,无数羽箭如同突然穿过火墙,被烧掉翅膀的飞蝗一般,簌簌落地。
任平生正暗叫侥幸,只听一声惨呼,俭叔已经跌落地上,左腿右肩,已经各中一箭。好在老爷子反应极快,甫一落地,旋即翻身侧移,躲在一株大树之后。
从那高地持续飞出的箭雨,都噗嗤噗嗤地全部钉在树干上,射不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