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干了一票大活儿,完事利维哥把这个让给我了,”窦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什么活儿?你有没有受伤?”陶一然满脸焦急。
“没~~有,”窦明咧嘴,“我们配合Yakuza的人做事,最后一批进场的。”
“别那么老实,危险的活儿就躲,知道吗?”陶一然敲了敲他的脑袋。
“嗯嗯嗯,”窦明傻笑。
“谢谢你的礼物,”陶一然双手背后,凑近快速地亲了一下窦明的脸,转身跑开,蹦蹦跳跳地举起右手晃了晃,“明天见!”
“明天见,”窦明垫着脚挥手,直到女孩的身影消失才放下手,慢慢摸了摸脸颊,站在原地傻乎乎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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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1:30。
第五大街,梅赛仿生宠物医院对面,永安大厦十七层,楼道里站着数十名荷枪实弹的黑桃成员,神情警惕。
1785房间里,地上随意扔着蕾丝内衣,撕碎的礼裙,西装外套,白衬衣以及枪套和散落的子弹。
床上,一个女人沉睡,露出白皙的肩膀和如瀑的金发。
K只穿着短裤,窝在沙发里,脚搭在茶几上,手里拎着一罐啤酒。
动视互联正在播放《汉斯和他的朋友们》四十五季第十二集,画面中,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汉斯一脚踩空,从二楼掉了下来,噗通一下掉进了楼下的垃圾桶里,背景笑声响起。
噗~
K把嘴里的酒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
他枕着一只手,扬着眉毛,看着这部从小看了无数遍的电视剧,不时流露出姨母笑,有时也会被剧中的情节打动,默默红了眼眶。
与此同时。
距离梅赛仿生宠物医院不到两公里,华茂大厦楼顶有一座新建的日式小木屋,亮着昏黄的灯光。
木屋中央的地炉烧着几根木材,发出噼噼剥剥的声音,地炉上搁着一口小铁锅。
水野穿着和服,用布条绑起了袖子,跪坐在地炉旁的小几前,用小刀慢慢地将一块三文鱼切成薄片,放在碟子里,接着又从锅子里舀了一碗萝卜汤,最后,连同一小碗米饭,一小碟腌萝卜条放进一个木托盘中。
她端着木托盘走到木屋门口,在前庭的小案前坐下,细嚼慢咽地吃着自己的晚饭。
一只白色的小猫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凑近嗅着碟子里的三文鱼片。
“君もお腹が空いたの?(你也饿了么)”水野轻轻摸了摸小猫的脑袋,“お魚でも食べる?(想吃鱼肉呀)”
“喵呜~”小猫的脑袋伸进了碟子里。
“ううん、これは私の晩ごはん,(唔,这是我的晚餐)”水野温柔地抱起小猫,放在地板上,“新しいの作ってあげる。(我为你再做一份吧)”
她站起身,走回地炉前,重新切了一份鱼肉,端着碟子走回来,搁在小案旁边。
“喵呜~”
夜幕深沉,楼顶分外安静,锅子里的萝卜汤沸腾,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一人一猫各自吃着晚餐。
与此同时。
动视门阀下城区总部所在的洛基山市。
曾经,每当夜晚来临,这座娱乐之都仿佛变成了游乐场,城市总会被炫目的彩色光影和狂欢的人群淹没。
如今战争的创伤尚未愈合,但洛基山市的年轻人已经按捺不住对夜生活的热衷,今晚,无数年轻男女呼朋唤友,走上街头。
距离动视总部建筑群只有几百米远的“曼哈顿广场”人满为患,一场露天音乐会吸引了数千人聚集,因为,表演的乐队是整个洛基山市最著名的psytrance (致幻电子)乐队“EUSS”。
此刻,色彩极度艳丽的全息光影勾勒出大量几何线条与光怪陆离的迷幻图腾,超过人类心跳速率一百五十倍以上的节奏在巨大的音箱中澎湃,层叠的旋律与急速变化的合成器音噪直击颅脑。
舞台上,“EUSS”的五名成员身穿波西米亚长裙,脏辫,刺青,像荷尔蒙炸裂的野兽,台下,数千人高举双手,跟着节奏律动,宛如某种宗教仪式。
人群中。
该隐同样甩动着双臂,跟着节奏蹦跳,汗水打湿了她的T恤,几缕发丝粘在脸颊上,她和周围其他女孩没什么不同,尽情感受着迷幻电子乐带来的颅内高潮。
李凉脑袋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发光兔耳朵,静静看着身边的女孩。
这个狗屁倒灶的时代将所有人吞下去,又整个拉了出来,从众神殿,英灵殿,上城区到下城区,好像所有人必须用最极端的方式才能活的更好,永生者,哲学的奴隶,难以满足的饕餮,利益争夺中的帮派暴徒,阴暗角落里的掮客骗子,乃至他认识的每一个人。
而在某些松懈的午夜时分,他们总会摘下面具,露出或邪恶或单纯的本来面目。
每个人都是善与恶的集合,无关对错。
一曲结束,李凉拉起该隐的手,微笑道:“该隐。”
音乐淹没了他的声音,该隐瞪着眼睛侧脸,喊道:“什么?”
“我说,我们去吃东西!”
李凉拉着她,从人群中艰难地往外挤,足足挤了半个小时,终于“逃离”了人山人海,跑到一根高架桥的柱子边。
“哈哈哈,”该隐指着他的脑袋大笑。
李凉伸手一摸,兔耳朵只剩下一只,另一只不知道被谁给揪走了。
“……”
李凉无奈地摇了摇头,垫着脚环顾四周。
视野充斥着炫目的全息影像,摩肩接踵的年轻人穿过彩色光影,带起一片片流光,小广告像精灵般在每个人面前跳跃,与中京人热衷复古不同,洛基山的年轻人追求时尚,很多人的衣服是柔性屏幕,不断流淌着色彩和图像,机械改造,仿生义肢与怪异的发型比比皆是。
街道上川流着涂装浮夸的反重力浮艇,偶尔会有光芒四射的飞艇以杂耍般的姿态低空掠过,惊起一阵欢呼。
“他们在吃什么?”李凉注意到不少人手里拿着纸盒。
该隐随手扯过来一个倒霉蛋,低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纸盒,问道:“这是什么?”
“Fuck,”那人刚要发火,注意到该隐泛着银光的机械臂,立马耸肩道:“shit bro,the fucking Fish balls,try it~”
该隐用盒子里的塑料签子插了一个塞进嘴里,推开那人,含糊道:“唔,鱼蛋,味道还可以。”
“那边那边,”李凉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摊位。
两人穿过街道,在热气腾腾的摊位前坐下。
“Two fucking fish balls,”李凉喊道。
该隐挑眉,一副你怎么学坏了表情。
“干嘛?”李凉一指摊位上方的全息招牌,一本正经道,“你看那里。”
该隐仰头一看,目瞪口呆。
招牌赫然写着“FUCKING FISH BALL”。
噗~
李凉肩头耸动,扶着额头笑起来,一旁的该隐趴在桌上,发出沉闷的笑声。
几分钟后。
卖鱼蛋的胖子把两个纸盒粗暴地扔在桌上。
李凉刚叉起一颗鱼蛋塞进嘴里,两个穿着斗篷的人坐到了他身边。
伴随着浓郁的香水味道,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双子父神。”
“消息够灵的啊,”李凉嚼着鱼蛋,瞥了一眼身侧。
兜帽下,安德里亚的脸依旧精致得动人心魄,简直和周围的普通人不是一个画风,她身体前倾,紧张道,“抱歉,请原谅我的鲁莽……”
“一会儿再说,”李凉歪了下身体,越过安德里亚喊道,“袁荃?”
“李…呃,双…呃……”袁荃扶了扶眼镜,脸涨得通红,不知该用什么称呼。
“李凉,”李凉抬了抬下巴。
“噢,李凉先生,您好,”袁荃缩了下身体,又探头说道,“该隐姐姐。”
“唔,”该隐专心地吃着鱼蛋,抬了下手肘算打招呼。
“Two fucking fish ball~”李凉娴熟地冲老板喊了一句,摆手道,“先吃东西。”
片刻。
胖子老板绕过来,刚要把纸盒撇桌上,突然看到了安德里亚的脸,愣了一下,赶忙改成双手托举,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安德里亚面前。
“谢谢,”安德里亚歪头浅笑。
胖老板魂没了,直愣愣站在原地。
咚!
该隐一脚把胖子踹出去两米远,慢慢转头,眼神不善地看向安德里亚,同时,安德里亚也转头与她对视。
李凉坐在中间,默默端起了纸盒。
万一一会儿打起来,鱼蛋容易洒了。
他慢斯条理地叉起一颗鱼蛋,塞进嘴里,往远处瞥了一眼。
人来人往间,一个全身笼罩在长袍中的人影蹲在远处的垃圾桶旁,低垂着脑袋。
灵的视野中,那人怀里有一个涌动着死灵之力的魂器。
一个深藏不露的死灵魔法师。
这就有点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