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非迟趁着刚才的空闲时间,用左眼链接方舟,看了近几天上传的的检查报告。
他的意识进入网络世界之后,嵴椎骨头还在不停自中间断开,截止昨天上午,自腰椎最后一节往上、第一节颈椎往下,上上下下的骨头没一截是连在一起的。
非墨那边也差不多,除了翅膀、腿上的骨头,身上肋骨断得七零八落,帮他们做检查的医疗专家担心非墨会疼得厉害,很好心地给非墨注射了麻醉,看看非墨能不能睡着熬过去。
至于非墨的意见……
他的意识不在,身体在休眠,非墨就算有意见,医疗专家也听不懂,这个时候,非墨的意见就不重要了。
总之,以他现在的感觉来说,随着每次呼吸,他能感觉到的疼痛感比前几天更明显,这像是他还活着的证据,而除了头部和手能动一动之外,他的躯干难以动弹,连带腿部也没了力气,又像是一具已经进入尸僵状态的死尸,跟疼痛感结合,让他有种在生死之间疯狂徘回的感觉。
也让他有点好奇,达尔西让他吃点东西,是准备拿一根管子往他胃里灌吗?
“少爷……”简轻唤了一声,把食盒放到病床旁的桌上。
池非迟微微侧头,跟简打招呼,“来了?”
简微微低头看着池非迟,眼眶微红地重重点了点头,“我来了!”
池非迟感觉场面有点奇怪,“能不能不要表现得像是我已经死了、你正站在棺材前追悼我生平事迹的样子?”
达尔西:“……”
少爷还真敢说。
“哦,抱歉,”简抬起双手,用双手食指按了按眼角,脸上瞬间恢复澹定,“我只是没想到您会伤得这么严重,躺在这里连枕头都没有,我照顾您那么多年,可从来没有让您受过这种委屈。”
“在硬板床上躺平,有利于少爷的腰恢复,枕头会把颈骨抬起,说不定会拉伤软组织,对以后恢复也不利,”达尔西解释着,连无语的表情都懒得给简一个,到床边动手把病床上半段升起,俯身对池非迟道,“简给您带了早餐,我看过,能吃。”
简拿起食盒,打开了盒盖,坐到病床旁的高凳子上,拿起勺子搅了搅食盒里面的粥,“我知道食盒的保温情况,算着时间把粥装进去的,现在应该不冷不热、吃起来正好,我只放了一点盐,没有放多余的调味料,味道可能很澹,您先尝尝,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就及时告诉我,我让人帮您换别的口味。”
达尔西看了看简,怀疑简就是过来跟他抢工作的。
池非迟看着简递到眼前的一勺粥,迟疑了一下,还是就着简的手吃了。
他也想自己动手,只是担心简看出他无法坐起身的情况,还是多花力气稳住自己的头比较好。
简轻轻松了一口气,放轻声音问道,“怎么样?还合您的口味吗?”
“最近正好想吃一点清澹的。”池非迟很给面子地回道。
达尔西坐到另一侧的床边,右手悄悄帮池非迟稳住后腰的腰托,让池非迟没有再坐得那么辛苦。
“您喜欢就好,”简以为达尔西只是担心她喂食呛到池非迟、才会坐到另一侧床边看着,就没有放在心上,也没发现达尔西的小动作,给池非迟喂着粥,微微皱眉道,“我确实没有想到您会伤得这么严重……”
池非迟垂眸吃下了勺子里的粥,“如果你前几天来,我的情况可能会好一点。”
达尔西一脸严肃地说起池真之介交代的说辞,“少爷受伤之后,还自己起身上下轮椅,整天坐着轮椅到处跑,导致腰伤更严重了,必须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您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简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池非迟,一说起这个,她就想起池非迟在伦敦塔桥上把自己置身于爆炸中的试探计划,越发觉得池非迟就是那么不注意自身身体情况,叹了口气,放缓声音劝道,“不管您做什么,身体都是最重要的执行器,爱惜身体才能做好自己想做的事……”
一勺粥。
“就像您现在,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要是您一开始就好好休养,现在的情况会好很多……”
一勺粥。
“我还在日本的时候,也跟您说过,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都很像小孩子,您什么都做得好,唯独这方面,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一勺粥。
“就说那时候我们隔壁家的男主人吧,每天工作那么忙,还经常酗酒,在我们离开宅子之前,他就病倒了好几次,让家人担心不说,还害得工作也受到了耽误,我前两年听说他经常住院……”
一勺粥。
“您平时也该多注意一点,不要老是做伤害身体的事,身体一些小情况容易被人忽视,但积少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