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谜瞧着他,像是瞧井底之蛙般,蔑视而居高临下。
伯栩被她瞧得很是不自在,他是天神,更是一位修行二十多万年的神,天道公允,无论是人修、妖修,在修行一途中总是会有无数的天劫等着。
他虽是神,可神族的天劫却是要比人与妖要历的天劫更危机重重,一个不慎,就会直接死在天劫中。
是以,没有任何人敢小看天劫。
他的天劫已经有两万多年没有到来了,他不庆幸,反而愈发心慌。
更想要在下一次天劫到来之前,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全力度过天劫!
此时瞧着凤谜的眼神,他突地忐忑起来,“你这是何意?”
凤谜笑道:“你自是觉得并未伤天害理,还除魔卫道,功劳不浅是么?”
伯栩不答,凤谜又道:“你却是不知,你逼人太甚,会引起什么后果?!”
“你要凡人捉妖,已是强求,还强要群臣每月上供妖丹,你这不是逼他们作假作孽,又是什么?!”
伯栩心里一慌,他倒是真的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更未曾想过会有人胆敢欺骗神明。
他皱着粗浓的眉毛,瞧着凤谜问道:“你可是见识过有人弄虚作假来诓骗本尊?”
这话问的很是直白,他觉得凤谜身为被凡人猎杀的妖族,应是不会为凡人来掩护。
可不成想,凤谜现下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她一想到那满院子的冤魂野鬼,一想到死后被制成妖不是妖、鬼不是鬼,又懵懵懂懂的小桃子,就恨不得再让雪炙将他好好揍上一顿!
“确是见识过。”凤谜瞧着伯栩瞬间惨白了的面色,心下很爽,“你道他们是如何欺瞒你的?”
瞧她这幅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便知,无论是如何欺瞒诓骗他,都必是伤天害理的吧?
“如何?”
凤谜直指殿外穿梭而过的宫人,语带凄凉:“就是那般年月的大的丫头们,被人生生吸干了阳气,采了生魂好为你来炮制什么妖丹!”
“他们…他们竟这般作假?!”他早些时候是听闻过,人的魂魄取出三魂中的魂火,尤其是那些个特殊年月时辰生出的三火,其效力堪比一颗千年妖丹!
可哪成想,竟有人直接如此强取了人的三魂,只为了造假做妖丹?
他哆哆嗦嗦地问凤谜道:“多少人了?有多少人已然遇害了?”
凤谜粗略的算了一下园子中的那些只余了精魄的幽魂们,冷然道:“至少百人了!”
百人?!伯栩扑通一声摔回了垫子上,下了皇命的虽是西丰国国君,可是将炼丹修仙飞升,长命百岁的谎话灌输于那昏君的,却正是他伯栩。
那昏君身体康健时并未做过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也不曾固土安邦,更不曾想过什么要修大道,功德行满。
他一心想要的是伯栩为他搜刮丹药,他一边及时享乐,沉湎女色酒肉,一边还能做着有朝一日白日飞升的美梦!
伯栩是早就将这君主看扁了的,若是这等脑满肠肥的昏君都能得道飞升,那他天界不成了垃圾回收点了么?
是以,供奉于君主的丹药,他早就偷天换日的替换成了普通的开胃健脾的药丸子。
此时,凤谜却说破了,这些丹药都是生生人魂造就,他却是今时今日方知,悔之晚矣!
这担了人命的因果,只得他一人来扛!
日后,莫说要再如何进阶,夺回天界中被其他兄弟瓜分的势力,他便是还因果都不知要还到何年何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