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见道明法师,我在阴间奔波了旬月,可从阴司回阳间,却没有这么麻烦了,不必再回到罚恶司,出了地藏王殿后,白七爷辗转带我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地方,紧接着我就有了身体飘飘乎如升天一样的感觉,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只有耳边回荡着那匹马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不要忘记给它烧钱。
下一刻,我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躯里。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走之前遍地狼藉的真武祠,现如今已经干净利落了许多,看样子张歆雅他们已经收拾了一番。
厨房那边传来“哧啦哧啦”的炒菜声,依稀可见是无双正在做饭。
老白、小稚、鹞子哥几人搬着小马扎就坐在不远处,看样子是在陪伴我、为我护法,整个院子里只有老白喋喋不休的吹牛声,讲述此前遭遇诡变时,他在厕所如何英勇大战邪气云云,反正大家只看见他被从厕所打飞了出来,到底是怎么打飞的就没人看见了,对于老白而言,只要没人看见,那就有吹牛的空间。
老白在吹牛,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也乐得听他吹牛,等他吹完了再揭穿他,或者点出他吹得牛皮里的漏洞,再看他面红耳赤的辩解或者绞尽脑汁的填坑,这已经成了真武祠众人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以至于他们都没发现我已经醒了。
“看样子,是晚上八九点钟了。”
我大致估计了一下时间,阳间连一日的工夫都不到,我在阴间竟已奔波了旬月,这强烈的对比仍旧让我有些梦幻,仿佛阳间的一切都被定格了似的,难怪有人说穿越阴阳两界的事情不能经常做,两界完全不同,巨大的差异感会让人形成落差,久而久之就会出一些问题。
忽的,我心头一动,隐隐有所感,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约莫一米之外,地上云蒸雾罩,嗤嗤的向上腾起滚滚的阴气,只待阴气散尽后,一个身高三尺有余,浑身赤毛的小鬼竟就这般出现在那里。
这里是道家清净之地,小鬼倍感不适,弓着身子显得极为瑟缩。
方才还在喋喋不休吹牛打闹的老白几人心有所感,骤然回头看去,正在舔舐蜂蜜的刑鬼隶“突突”的打了两个喷嚏。
小鬼哆嗦了一下,连忙捧着一个牌子给我送了过来,道:“奉七爷的命令,把您的东西给送来了。”
这牌子正是道明法师给我的那块,因为我是活人生魂,而且是通过五方文牒下的阴司,很难从阴司带什么东西上来,于是白七爷在送我的时候,我就把牌子留给了他,再由他差小鬼给我送来,如此才合乎程序。
“谢过了,您稍等!”
我接过牌子,低头一看,牌子似乎和在阴司时的模样有所不同,黑漆漆的牌子好似是阴沉木料子似的,上面烙印着金字,有一些地藏王心咒的梵文,还有地藏王的咒轮,而后我扭头对老白说,让老白去柴房取一些纸钱来。
对于我们这样的地方,这些东西肯定是不缺的,不多时老白就取来了一沓子纸钱。
我没有在地上画圈,示意这值钱人人可取,随后在小鬼面前将纸钱烧成灰烬。
小鬼眼中闪过贪婪之色,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示意这是给它的,小鬼立刻欢天喜地,只见它毛茸茸的爪子往纸灰里一伸,须臾后便提出了两吊子金灿灿的孔方兄,对我更是千恩万谢。
“差爷稍等,我这里还有两份厚礼,一份是给白七爷,一份是给七爷衙门外服侍的那匹马的,劳烦您给他们带下去。”
“……”
这小鬼从我手里讨了赏钱,早已眉开眼笑,对我的忌惮和戒备也没那么重了,它左右看了一眼,忽而一步上前,附耳上来,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小郎君,您这厚礼呀,少置办了两份。”
“嘿,你这狗奴才,贪心不足……”
鹞子哥大怒,当即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