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七海进来时就是他在脑海中构建一套新体系模型的阶段,平七海出去之后没多久,老苏同志就开始试着提问了,用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来纠正这套体系的形状。
刚开始洪涛还能应付,纯理论的东西有时候比实际更容易解释,几句大道理就能勉强混过去。但随苏轼对这套理论了解的越来越深入,问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偏向理论联系实际,然后洪涛就有点应付不过来。很多东西他也是一知半解,连大道理都无法自圆其说。
“先吃饭,吃完饭再继续。子瞻兄又不急着去朝廷报警,迟上几天无关紧要。”眼见自己要被问秃噜,洪涛赶紧祭出饭遁。至于说饭后咋办,他已经想好了,吃饭的时候多喝点酒把自己灌晕乎,今天就算躲过去了。
明天嘛……明天视察跨江大桥工程,北岸看完看南岸,多走走、多问问,一天恐怕都不够用。后天……后天该带着禁军去拉练了,这是朝廷交待的正事儿,一点都不能耽误。
再往后,洪涛觉得吧,能把未来三天躲过去就够了,想那么远没用。苏轼现在满脑子都是问题,几天之后有些事情他自己说不定就想清楚了。
想不清楚也没关系,不是还有句理论联系实际的话等着。到时候自己就和他说,我全告诉你你印象不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吧,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句话一出,苏老头会不会对自己纳头便拜,高呼老师呢?洪涛只是在心里想一想,过过干瘾。
苏轼肯定不会拜,拜了自己也不敢收。这位是个大嘴巴,否则当年也不会因为几首诗差点让神宗皇帝宰了,收了他就是揣着一颗地雷,说炸就炸。
但洪涛失算了,苏轼并没有干等着答案,他自己就行动了起来。不对,不是一个人,还带着保镖兼向导王小丫。
王小丫一出远门,长公主立马就让两个八嘎的手下跟着,还得配上几名府里的特种兵和新军。车马用具更是周全,只许多不许少。
用洪涛的话讲,苏轼此种行径才叫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文钱不花各方面享受备齐,缺德带冒烟!但他也没辙,还得刻意躲着一老一小。
每次回家之前都先去长江学院问问钟楼上的瞭望手苏轼回来没,没有才敢大摇大摆进府。回来了就得绕到北面敲王十八小院的门,做贼一般从后苑溜回书房或者长公主的院子,第二天天不亮赶紧跑。
日子虽然过得不太顺心,但胜在充实。每日在桥梁工地、长江学院、扬州北大营校场忙忙碌碌,回来还得和苏轼躲猫猫,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绞尽脑汁回答一两个问题,再找借口脱身,也是一种变态的乐趣。
转眼夏天过去了,随着一石石稻米送入仓中,忙碌了大半年的农户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今年的收成又不错,除了天公作美之外,各州县的农村供销社功不可没。
它们贩卖的禾大壮和肥田粉确实是好东西,要能再搭配上几户、十几户、几十户一起劳作的农业合作社模式,产量还会更高。
虽然大家想不通为啥一家一户的干活,用同一条河流里的水浇地、用同一个供销社贩卖的化肥播撒,最终产量会比不上合作社,但这不妨碍他们向往美好的事物。
很多村子还没有合作社的人前来组织,农户们自己等不及了,干脆派人去最近的合作社里取经。光看会听懂不成,再把家里在学堂念书的孩子也带上。
凡事儿都要落在纸面上才踏实的道理他们也懂了,如何组织、如何管理、如何分配,合作社都有规矩。把这些规矩抄到纸上带回来,才是重中之重。
回来之后就好办了,相熟的几家几户往一起凑凑就是个小合作社,赶上村里有德高望重的开明老者带头,或者干脆就是同宗同族,那就来个大合作社。摩拳擦掌的准备明年大干一番,再向老天多要几斗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