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了就要喝水,顾怀修记得竹林里有条溪流,溪流边上亦有泉眼,清冽甘甜。
他带着清溪去找泉眼,散步似的走了十来分钟,一条溪水闯入眼帘。
两人谁都没有带杯子,只能捧水喝。
清溪提起裙摆,想要蹲下去,刚伸手裙摆就往下一滑,若非她反应及时迅速跳了起来,裙摆肯定会沾到水。清溪很喜欢这条裙子,舍不得弄湿弄脏,左右望望,想找一处适合取水的地方。
“过来。”
男人叫她,清溪回头,看见顾怀修站在岸边,一手托举,好像掬了水。
是要,喂她喝水吗?
清溪难为情,顾怀修见她不动,便朝这边走了过来,站定后,将白皙宽大的右手举到她面前。男人手心里汪着清澈的溪水,微微晃动,映照着头顶的翠竹蓝天,清溪稍微低头,就能喝到了。
看着这捧水,清溪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富贵,去年富贵还小时,清溪就喜欢用手托着牛肉饼喂它,跟此时顾怀修差不多的姿势,带着一种特别的宠溺。
“谢谢。”清溪小声说,不敢抬头,她一手虚虚搭住顾怀修手腕,然后低头,小心翼翼地抿水,尽量不让嘴唇碰到他掌心。那水有限,很快就只剩浅浅一层了,就在清溪准备移开的时候,男人的手突然往前凑了凑,清溪没有准备,嘴唇一圈都湿了,水珠沿着嘴角往下流。
清溪连忙后退,本能地抬手擦拭,然而手抬到一半,头顶忽的传来熟悉的清冷声音:“别动。”
清溪呆住,不解地仰起头。
“别浪费。”顾怀修看着她说。
清溪疑惑,别浪费什么?
然后她就看见,顾怀修朝她倾身而来,清溪下意识地往后挪,腰却被他搂住了,清溪的注意力迅速转到了腰间,脑袋也往下偏,就在此时,下巴上有什么落了下来,一扫一收,轻轻地舔走了那里的水。
脑海里轰地一声,清溪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怀修。
顾怀修黑眸沉沉,与她对视一眼,哑声道:“继续。”
说完,他又俯身。
清溪整个人都懵了,顾怀修理所应当的语气,他出乎意料的行为,直到嘴角传来他明显的吮水触感,清溪才彻底反应过来,他在亲她!
“不……”
“我也渴。”顾怀修抢在她之前开口,幽深的眼睛,与她相隔不足一寸。
清溪的心,乱了。
“别动。”顾怀修捧住她脸,又说了一次,似命令,又似蛊惑。
第一次被意中人亲吻的小姑娘,就真的没动了,傻傻地站在那儿,心尖乱颤,睫毛也乱颤。
她听见他喉头滚动的声音,他又低了下来,没有碰她的嘴唇,只如一个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旅人,贪婪虔诚地吮走她嘴唇一圈的水儿。清溪全身僵硬,她闭上眼睛,默默地告诉自己顾怀修只是在喝水,等他喝完,就会放开她。
顾怀修绕着她的唇品了一圈,重新回到她左边唇角,顾怀修微微抬起脸,就见女孩紧紧闭着眼睛,大气不敢出,双颊却如初春桃花,从里到外透着鲜妍的粉。她紧张羞涩,但也很乖,他想亲,她就给了。
既然如此……
目光落到女孩最娇嫩的唇上,顾怀修毫不犹豫地压了上去。
清溪早被他那番“饮水”弄得全身发烫,顾怀修清凉的唇一落下来,清溪慌到不敢乱动的心,便如一只在野兽面前装死许久的小兔,装死是为了逃过一劫,现在野兽真的动嘴了,兔子哪还装的下去,一瞬间狂跳起来!
用尽所有力气,清溪就像那只兔子,狠狠地蹬了野兽一脚,只不过清溪用的是手,顾怀修没有准备,竟被她推得趔趄了一步。等顾怀修重新站稳,清溪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穿着白裙子的女孩,逃命似的沿着竹林小道狂奔而去。
顾怀修望着女孩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摸了下嘴唇。
软软的触感,他还没来得及再多感受,人就逃了。
眼看着女孩终于在遥远的前方停了下来,大概是跑不动了,顾怀修才笑了下,捡起挂在树枝上的白色大沿帽,不紧不慢地去追前面的姑娘。
清溪不是跑累了,她是害怕了,到处都是竹子,幽森森的,一个人走,她有点瘆得慌,尤其是她曾经遭遇过被人掳走的恐怖经历。
她低着头,慢慢吞吞地迈着步子,小脸一阵比一阵更烫。
顾怀修怎么能亲她呢?
清溪自小接受的是传统闺秀教育,也曾背着父母偷偷看过一些话本故事,里面的小姐们都是成了亲才能与丈夫恩爱,婚前哪怕拉拉小手,都是要担心被人瞧见的。如今时代不同了,男女同学见面都会握手,所以清溪能接受顾怀修牵着她,但亲嘴这么羞人的事,清溪还无法接受。
至于顾怀修……
清溪也没有生气,顾怀修是从美国回来的,也读过很多洋书,或许他是习惯了洋人的恋爱模式吧。清溪看过一次西方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就经常搂搂抱抱,回家后,祖母问她们电影讲了什么,二妹绘声绘色学了一遍,祖母很生气,将父亲骂了一顿,不许父亲再带她们姐妹去看那种电影。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清溪偏头,确定是他,开始加快脚步。
顾怀修追上来,从后面替她戴好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