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边的景华门绕至西边的丰远门,乘车亦需要两个时辰,若是再带上一个人,那就更要拉慢时间了。
尤其宋秋说,这织花是寅正时分死的,按这样来说,织花随凶手出城的时候,还是活着的。
带着一个大活人出城入城,路上从未有一人发现。
这事媱嫦只是想想便觉得匪夷所思。
程聿把纸展开来摊放在桌子上,又示意媱嫦坐下,这才继续说道:“这般说辞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过相比于在宵禁后横跨御道,绕城而出明显更合理一些。”
从礼部着手操办圣人去迦隐寺祈福的事项起,整个京安城的布防都严密到了极致,只怕会有刺杀。
昨夜左右金吾卫在城内巡查了一夜,想要明目张胆的横穿御道,根本不可能。
这一想法被排除,那么不管绕城而出到底有多匪夷所思,都会是真的。
媱嫦看着程聿,总觉得眼前这人冷静得使人心生惧意。
她垂眸看向那张纸,按着出城的时间早晚,密密麻麻记满了一整页。
盘算了一下时间,媱嫦把纸页折叠,分做了三份:“织花是寅正时分死的,按着两个时辰算,加上行凶时间,凶手该是子时到丑时这段时间里出城的。”
“不能早些?”程聿反问。
“郑校尉昨夜子时方才睡下,若是早些时候,他必能听见些响动才是。”媱嫦放下纸,上边只剩下了三家。
明德坊的长公主府、怀安坊的平康王府、以及景曜坊的郑府。
媱嫦皱着眉头,指尖轻点着郑府的记录,上边只写了马车一辆,连里边装了什么都没有写明,当真是没有查看过的模样。
“我问过子石,那辆车是他派小厮出去请大夫的,城外盈山脚下的白药村有个老大夫最擅寒症,郑夫人的病都是他给瞧的。”
程聿知道媱嫦想说什么似的,继续说道:“因着今日一早圣人出行戒严不可外出,他便连夜派人出去,城门一开,便把大夫接入城中了。”
“原是这般。”媱嫦点了点头,“我还当是凶手把人藏在郑家的车里带出去的。”
程聿摇了摇头,手指在余下的两府来回点着。
他问:“你觉得是哪一边?”
“这就得看织花的消息是传给哪一边的了。”媱嫦拿着茶盏,静静地抿了口茶,继续道,“宁昌哥哥那儿有这样的书信,织花也在给旁人传递消息,还有那个脱里,也不是干净的模样。”
“哦?”
“郑夫人帮着瞧过了,脱里包袱中的绣帕和织花身上的罗衣衣领处的绣花是出自同一个绣娘之手,不过年头隔得远了些。”媱嫦望着程聿,“他二人必定有些关系。”
程聿垂眸静思片刻,忽然抬头看向媱嫦:“子石找到了四只猫?”
“嗯。”媱嫦轻点了下头,“或许还有一具尸体,是我们还未发现的。”
“罗衣上的绣花有多大?”程聿又问。
媱嫦想了想,伸出手掌比了一下:“半个手掌大。”
“你觉得绣完它需要多久?”
媱嫦轻抿着唇,良久无语。
倒不是因着发觉自己疏漏了如此紧要的漏洞而沉默,她是真的答不出程聿的问题。
绣完那一个花样需要多久?
若是她的话,三两年都绣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