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郑家,宋秋抱着怀里的一摞经文,眉头紧锁不展。
她迟疑良久,到底还是揣着一丝希冀问媱嫦:“大人,会不会是您记错了?”
“我只会背一篇经文,昔年抄录千遍,断然不会记错。”媱嫦说着,扭回头去又看了眼郑家的方向。
不过她看的却是郑家的西侧院落。
今日冬至,整条街上只有那一家大门紧锁,没有应景儿的红灯笼也没有丝毫装点,简直比焕然一新的郑家还要引人注目。
宋秋没注意到媱嫦在看什么,她瞥了眼怀里捧着的《地藏经》,终于领会到媱嫦会对这部经文记忆深刻的原因。
她地垂下头,不再言其他,跟着媱嫦打马回了绣止府。
屏退左右,媱嫦把那摞经文放到了程聿面前:“司丞,刚查得的线索,织花以经文为屏障,向旁人言明骁骑卫动向。”
“哦?”程聿轻挑眉梢,“这等死罪,她倒是胆大。”
窥探骁骑卫动向便是窥探绣止府所行,即是冒犯皇权。
这是连长公主都不敢担的罪名。
程聿接过经文,凑近了翻看。
媱嫦见他看得费力,索性伸手指点起来:
“‘诸天卫护’,少了个‘卫’字;”
“‘能于五浊恶世’,少个‘于’字;”
“‘经一日一夜’,少‘日’字;”
“‘又出种种微妙之音’,少‘出’;”
“‘不可说劫前’,少‘前’;”
“‘譬如三千大千世界’,少‘三’;”
“‘乃至彩画刻镂塑漆形像’,少‘刻’。”
“我记得郑子石与我说过,你令骁骑卫于日出前三刻集结。”
媱嫦一一点出,最后道:“后续大抵还有,我没再细看了,让三处的人去寻吧。”
绣止府三处管天下案牍卷宗,亦是绣止府内人员最多的。只要他们想,哪怕是某一郡县的府衙采办,都可以查到详尽记录。
程聿一一看过,再看向媱嫦时眼神变得复杂。
“我只当你骁勇无双,却不想心思也如此缜密。”
他没问她因何对《地藏经》如此熟,只是赞美了一句。
媱嫦收回目光,淡然道:“心思粗鄙的武人是莽夫,不可能站在你面前。”
程聿的嘴角噙着笑,垂眸再去看那些经文,看了片刻后他道:“从一部《地藏经》能看出这般多,你当然不可能是莽夫。”
“换做旁的我也瞧不出,”媱嫦状似随意的解释着,“而且郑家的婢女说她抄经是为了郑夫人祈福,给活人祈福,怎可能抄写《地藏经》?”
“嗯。”程聿颔首,并无半分忧心模样,仿若被旁人盯着的不是绣止府的亲卫一般。
他从一旁取出了一张薄纸递向媱嫦:“这是景华门昨夜进出的记录,你瞧瞧。”
“你也觉得凶手是自城外绕了一圈儿的?”媱嫦接过来,看着程聿的眼中多了些别样神色。
停顿片刻,她又道:“这件事上,我只是胡乱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