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杂乱无章好似一团乱麻的符号,由原本的黑色,变成了幽幽暗暗的混沌之色。
「颠倒阴阳」大成。
一股莫名之力在心中忽然运转,张宝仁只感觉天地忽然失色,有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传入自己的脑海之中。
…
一个松竹掩映,花开四季的庭院之中,有平静冷漠的声音传出。
“‘王山君’是个废物。”
“将五方逆仙阵交与它,真是白瞎了。”
又有一个温和一点的声音说来,“毕竟它是一个老虎精嘛,虽然笨了一点,但好歹也差点突破了…”
“哼,就算没有姓张的宰了它,那个废物也照样突破不了。”
“都说妖族脑袋有问题,我还不太信,这回却是受到教训了。”
“你说它怎么想的?”
“怎么能够把五方逆仙摆成五行炼妖来?”
当前那人的语气十分的不解,“都说是五方逆仙阵了,它为什么不明白,此阵不在五行而在于五方。”
“为什么不懂其中真意在于那个‘逆’字。”
温和的声音说道:“因为它不是人。”
“不懂得人心如炼狱,是根本不可能布出此阵的。”
“没错,此阵的关隘在于‘人’。”
“啪…”
画面穿过了迷雾来到竹亭近前,只见两个身形富态,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在坐而论道。
两人的身前石桌上放着一张细致的八百里城地图。
其中一人持着金杆点在了地图的正中央,“这里…”
“此地是为中。”
“土在于五行五方之中,此地也在于城中,但却没有在阵中。”
“因为我们需要它偏。”
“给了县令土葬之法就是想要乱其身,偏其心。”
“他是不能偏心的,他的心一偏人心就散了,人心一散就乱了。”
“人心乱了此阵就起了。”
…
画面一转。
窃窃私语之声好像暗流一般席卷了整个全城。
无数人在被窝里,在暗中说着…
“前两天地龙翻身一开始就是从那…传来的。”
“那谁进去收拾的时候,在大院子里发现了一个大坑。”
“官老爷想埋人成仙。”
“想一辈子都骑在我们头上…”
“可怜那些人…”
“……”
然后无数人经过衙门口看向其内的目光,都带有一种别样的意味。
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写着公正廉明的牌匾被震裂了。
…
“啪!”
竹亭之下,金杆又指在了城中西部,酒窖所在的位置。
“此地在左,是为水。”
“这些人像水一样软弱无力,看似顺滑无比,实则腐臭不堪。”
“他们不懂水是往下流的。”
“偏偏幻想着往上走。”
“他们没有立场,他们就应该醉死。”
…
画面又一转。
一片幽深干净的庭院,一众富贵体面的人家之中。
有时主人们以居高临下目光撇着自家唯一的下人。
暗骂天生贱种。
有时恨恨的看向北边,悲鸣不拿我当人。
以不屑的目光看着那些不如自己富有、体面的人。
以倾羡的目光看着上位者。
一会儿的画面是,酒馆老板冰冷无情的将几两碎银子放在王家小孩手中。
一会儿他又坐在一摊废墟之上,绝望的说着这世道真的活不下去。
你心比天高,你命比纸薄!
…
“啪!”
金杆指向了太平街东侧的十字路口。
“此地是为中,五方之中。”
“中为金。”
“金为何?通也。”
“金才能联通各势。”
“如此阵才能活了。”
那语气温和之人把玩着一枚红色的,闻着有汗水与血腥之味的贝壳,点头笑道:“正是此理。”
…
画面骤然间升起。
八百里城变的如同沙盘一般,那个金杆所指之处,恰然就是两人所在的地方。
无数的金钱以赵家,以太平街为核心,朝着周围流通变换着。
钱换粮,粮换物,物换人,人换钱…
一张由金钱编成的法网,将整个八百里城所有人都网在其中。
将所有人都串联在一起,成为一个整体。
…
“啪!”
金杆指向了城南东侧,赵家巷最里面的地方。
“这里在最南边,属木。”
“代表的是生。”
“所谓生不在于贫穷或富有,不在于聪明或愚笨,也不是健康或者疾病。”
“生即是希望。”
“这里虽然清贫,但却拥有整个城中唯一的希望,却是要掐掉。”
…
画面快速的闪动着。
一位母亲拼尽了一切,只为让自己的孩子茁壮成长。
少年聪明善良有着最美好的品质,与腐烂中开出一朵最美的花。
然后一切被几两碎银砸折了。
一个年轻的道人从此地走出,欲济世安民,想在死地之中埋下希望。
但却因为一些迟疑,让那一点微弱到可能根本就没有的希望随风而散。
最后的画面是一颗燃烧的槐树与年轻道人从八百里城渐渐消失的背影…
…
“啪!”
金杆被重重地杵在了城南西部,可以看见其手中似有点抖。
同时声音也从平静冷漠变得有些兴奋,“这里是为火,最重要的火。”
“以上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添这里一把火。”
“绝望、疯狂,只差一把火来点燃。”
“通知下去,粮铺全部关门,粮断了。”
那人冷笑道,声音不大,却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