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婴虽是心有不忿,而宁远的话却让人无从质疑!他只得闷哼一声,将一腔怨恨深深埋下!魔煞门此次颜面大失,还是因那小子的缘故……
有人怨恨,便有人惊喜!
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林江仙的心头可是忽上忽下颠簸个不停。有担忧,有庆幸,有牵挂,各种心思揪扯一起,着实令人难安!可转眼之间,一起豁然开朗起来,尽化作了他的喜出望外!林兄弟安然无恙便好,若得神州门的青睐,亦算是机缘所至……
天震子终于离开了洞府的门前,仰望着半空中那神情轻松的人影,心里头一块大石‘扑通’落在了实处。
林师弟不过三两百岁的年纪,却是透着神明威武,自有非比寻常的高人气势。便是与神州门的宁远站在一处,亦不输半分的神采啊!
这个林兄弟,可真是大富大贵之人!与常人来说,方才那般的危情早已是无解的死局,而他却能翻云覆雨,于转眼之间转危为安,着实匪夷所思呀!
我天震子自有识人之明,那神州门的高人又岂是易与之辈?他们想必是与我一般无二的眼光,看上了林师弟毫不意外!若是得以攀上夏州第一仙门,天震门岂不是要随着水涨船高?
哈哈!心有喜事精神爽,天震子开怀大乐!
这一把真真的赌赢了!赌的便是一个惊心动魄,赢的时候才有快意无边啊!
面对诸人各色神情,宁远视若未见,兀自接着说道:“此外,林一修为奇异,参与斗法有失公允。故此,其所在的天震门判为过关…”
话至此处,回首与林一示意下,宁远径自飞往神鳌峰。
尚自沉思的林一,抬头看了下宁远的背影,又垂下眼光扫过一个个仰望着的面孔。于魔煞门的那几人身上稍稍停顿,他冲着林江仙与天震子拱拱手。其欲言又止,默默颔首致意,这才下巴轻抬,转而从容远去。
“哈哈!天震门有我林师弟,万事无忧矣!”天震子自得大笑,冲着林一的背影拱拱手,又带着关切与看过来的紫玉说道:“接下来的斗法,虚鼎门可不好大意喽!后土仙境之行,还须你我两家联袂同往才好!”
紫玉正默然失神,忽而粉面一寒,冲着那一脸丑笑之人啐道:“呸!我去不去仙境关你何事!”
自讨没趣的天震子,臊眉耷眼的讪讪一笑……
……
林一随着宁远来至神鳌峰下,对方拿出一玉牌信手抛去,远观并无异状的山峰轻轻扭曲了下,随即出现一不大而黝黑的甬道。
“林道友,请!”侧过身来,宁远伸手相邀。林一瞥了一眼对方,稍作迟疑,便抬步走了进去。
穿过甬道的一霎,苍翠满目,有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使得林一身形不由一顿,禁不住抬头望去。山峰直上云霄,奇峻秀丽,气象巍峨,与从前所见迥然有异!鳌湖距此不过三、二十里远,远观与亲临实地,竟是两般的天地!随后而至的宁远见其情形,不以为意地说道:“神鳌峰才是我神州门的真正所在,自有不同他处的玄妙!随我来……”
宁远与几个迎上来的弟子摆摆手,便凌空往着山峰高处飞去。已然如此,林一只得默默跟随。不一会儿,二人越过一片云雾,于一处山崖处落了下来。
“此处为长辈居所,不好肆意飞行,你我还是循阶而行吧!”宁远说起话来总是不温不火,自有一股子沉稳的气势!
人在山中行,云从身边过,盘山的石梯逶迤其上,于那飘渺深处,不知所终!
半柱香过后,二人来至一处石亭的所在。前行的宁远缓缓转过身来,冲着那石梯的高处示意道:“林道友可自去!”
林一始终在对方身后的几丈远外缀行,跟着停下脚步,皱着眉头问道:“宁道友何以止步不前……”
“不得长辈的召见,我可不敢有僭越之举!”宁远轻轻摇了摇头。见对方神色疑虑,他又道:“林道友不必多心,自去便是!若是神州门有意作难,又何须多此一举!”
林一打量着那石阶,神识的百丈高处有一洞府,其内详情不明。宁远睨了他一下,转而远眺,接着说道:“便是化神期修为的前辈来了我神州门,亦不能轻易脱身,何况你乎!”其轻缓的话语中,不无高手的自矜之意。
林一嘴角上扬,冲着宁远拱手说道:“我并非不晓事理之人!还要多谢宁道友的一番善意……”
一个轻狂不羁且行止莽撞之人,竟说出这般随和的话语来,令宁远微愕!他转身来,看着那清澈而明净的双眸,还有那宁和收敛的神态,不由得暗自摇头。这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吗?
“我想冒昧多问一句,这玉简来自何处?”林一抬起手,亮出那枚紧扣于手中的玉简。
宁远点点头,说道:“此乃师父令我转交之物!你挑战公冶干之时,他老人家便吩咐我派出人手要留下你……”
闻言,林一心头渐明又晦,禁不住糊涂了起来。对方接着说道:“师父说你必有脱身之法,这才命我出手挽留!一切不出他老人家所料,你果然从我神州门四大长老的手下逃脱,却又于见到这玉简之时留了下来。呵呵!我所知晓的便是这些。若有不明之处,你不妨去问问我师父……”
双手一摊,宁远摆出言尽于此的样子。
默然片刻,神有所思的林一,转向那盘山的石梯。一阵山风袭来,云谲波诡!
他轻轻抬起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