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能怪你呢。”宋幼珺心酸极了,被他的情绪感染,也落下泪来。
当年宋霁走之前,披着晨雾在她的殿院中站了许久,最后不舍离去,而后便去了宋言宁的寝宫,将他从被窝拽出来,叮嘱他好好照顾宋幼珺。
也正是如此,从那日之后,宋言宁往尽欢宫跑得越发勤快。
三年来宋言宁竟是一直在自责吗?
“原谅我的粗心大意,一直没能发现你的身体状况,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宋言宁哽咽道。
“没有人责怪你,这本不是你的错。”宋幼珺轻轻的哼着,用温柔的声音道,“我身体里的毒常年积累,已无药医治,并非是战乱那一年被人种下的。”
宋言宁发出痛苦的哭声,“皇姐,我好想你……”
宋幼珺的眼泪也一直在掉,宋言宁抱着她哭了许久,站得累了,宋幼珺说,“外面风大,若是我冻凉了,姜沂川又该啰嗦个不停,咱们进屋去吧。”
宋言宁虽然晕晕乎乎的,但听到宋幼珺的话便立马动身,摇摇晃晃的往屋中走去。
宋幼珺让下人送来热水,将宋言宁哭花的一张脸擦干净,又将他手上的泥土大概擦了擦,期间他就一直盯着宋幼珺,屡次想开口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让他把手洗干净之后,宋幼珺亲自给他倒了一杯热茶,郑重其事的开始叮嘱他,“宋六六,你记住,关于我借体复生之事,你千万千万不可以对任何人讲,否则会招来大祸,知道吗?”
宋言宁迷迷糊糊的点头,“皇姐,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了吧?”
宋幼珺道,“不会了。”
宋言宁状似疯癫,一会儿噙着泪嘿嘿的笑了,一会儿有哭哭唧唧,但总拉着宋幼珺不肯松手,到了半夜,宋言宁因为喝了不少酒,渐渐累了,宋幼珺就坐在床边哼歌,哄着他慢慢入睡,然后才蹑手蹑脚的离去。
出门之后她吩咐下人明早备一碗醒酒的汤药给宋言宁喝,然后才出了院门。
刚一出去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手持灯盏缓缓走来。
宋幼珺往前走几步,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姜沂川,他像是刚刚归来,身上的外衣还没脱下,他走到宋幼珺的面前,脚步还没停下,宋幼珺就张开手臂去抱他。
姜沂川顺势将她抱在怀中,伸手探进了她的袖中,捏住了她的手掌。
刚从宋言宁的房间出来,宋幼珺的手还热乎,姜沂川试了试温度便放了心,说道,“晚膳可吃饱了?”
“既然吃了,那当然是吃饱了啊。”宋幼珺将脸在狐裘披风上蹭了蹭,姜沂川的怀抱真的又软又温暖,说实话她觊觎已久。
以前身份有别,宋幼珺多少克制着自己,但现在不同,她的行为再不会受身份所限制。
“你没吃吗?”
姜沂川低低应了一声,“刚从皇宫回来。”
宋幼珺就松开了手臂,见他收回了手,便眼疾手快的将他的手拉住,“那先去吃饭。”
本想着牵手手,但是指腹往他掌心一滑,就摸到了那个之前看到的疤痕,她动作一顿,问道,“这是当年你在南珑打仗的时候留下的吗?”
上过战场,哪有不受伤的,或许姜沂川的身上还有其他伤痕,只是手掌上的这个就足以让她心痛不已。
三年了这疤痕还这样明显,可知当年这只手的伤口有多深。
姜沂川温笑道,“岁岁是在心疼我吗?”
宋幼珺的手指在他掌心的伤口上轻轻摩挲,“伤好了就行。”
掌心痒痒的,姜沂川便握住了她的手,包裹在掌中,拉着她缓缓往前走,声音轻缓,“这些小伤,算不得什么。”
“姜沂川,我在这府中好无趣,你明日带我出去玩好不好?”宋幼珺自从来了就一直在府里憋着,除了那次去凑热闹看假的婧安公主,就是去云来寺,还没有真正的在北昭的京城玩一玩。
姜沂川说,“正巧明日有灯船会。”
“北昭好玩,还是南珑好玩?”宋幼珺问道。
“于我来说并无区别。”姜沂川道。
“为什么没区别,南珑不是有我吗?难道我在你心里根本不重要?”宋幼珺哼了一声,在他话中挑刺。
姜沂川顿了顿,“并非。”
“那是什么意思?”宋幼珺不依不饶,故意逗他,“好哇,我知道了,我就听那些人说你回来之后他们一直给你进献美人,你是不是贪了这点乐子。”
“不是。”姜沂川语速有些快的否认。
“那你说为什么并无区别?”宋幼珺捏了捏他的指头,问道。
姜沂川还真思考了片刻,最后柔声道,“只是南珑有你,北昭也有你,所以此刻来说对我并无区别。”
“行,勉强算你过关。”宋幼珺心里偷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