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宋幼珺有些慌了神,白嫩的指尖点了点他满是凉意的脸颊,“你、你可千万别哭啊……”
她从没有见过姜沂川落泪,记忆中这个人像是□□的松树一般,任何风吹雨打都撼不动他分毫,也从未想过他这双眼睛会落下泪珠。
姜沂川眼眶愈发红,看着她不说话。
宋幼珺心疼他,软声细语道,“我真的没事,他们把我抓来之后就一直关在房间里,什么都没做。我没磕着,没碰着,也没人打我。”
姜沂川长长呼出一口气,微微将她松开,然后撩开自己的衣袍,从内挂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这东西被姜沂川的体温暖的热乎乎的,撕开油纸一看,竟是一个糖葫芦。
宋幼珺早饿的难受,看见这糖葫芦,当即咬了一大口,入口清甜,外表的糖衣虽然被暖的有些温度,但还是脆的,嚼起来嘎嘣响。
姜沂川的手指轻抚在她面颊上那到细细的血痕,宠溺道,“慢些吃,别噎着。”
宋幼珺点点头,回头看一眼刚被送到对面的顾知城,问道,“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姜沂川也抬眸望去,露出一抹冷然的笑,而后扬声道,“六六!”
喊声刚落下,宋幼珺的余光就看见侧面屋顶上突然站起个人,她转头望去,才发现是竟是宋言宁。
宋言宁一身墨绿色衣袍,如同冲天生长的青竹,手中握着一柄黑木弯弓,背上背着箭娄,束起的长发经寒风一吹便肆意的扬起,打着卷的飞舞。
他站在高处,侧身镀了一层刚刚露头的朝阳之光,穿透发丝落在肩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宋幼珺眸中闪过惊讶,这还是以前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叫叫嚷嚷的小孩吗?
旦见宋言宁眉眼间含着锐利怒意,长弓一拉,视线紧逼正堂前的几人,片刻之后他松手,羽箭破风而出,快到眼睛几乎捕捉不到。
只听惊呼尖叫声乍起,宋幼珺视线跟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顾知城当胸中了一箭,一大口血顿时吐了出来,痛苦的哀嚎着。
这一箭似乎穿心而过,怕是再无活路。
宋幼珺之前就想到或许姜沂川不会放过这些人,但是没想到就在这里,让宋言宁杀了顾知城。
顾知城平日作恶多端,手上沾着多条人命,诚然死不足惜,但她有些忌惮顾知城他爹口中的三千精骑,若是在这里撕破脸,等下被围住了可怎么好?
她有些不安的看了眼姜沂川。
姜沂川几乎是立即察觉到她的目光,低下头来询问,“不好吃吗?”
宋幼珺摇头,大口大口的,不一会儿就将糖葫芦给解决了。
顾知城中了一箭后当即半死不活,他爹娘发出刺耳的怒吼,满院的侍卫立即扬起手中的刀,迅速散开来,想把姜沂川和宋幼珺围住。
但姜沂川显然是有备而来,他将大氅解下披在宋幼珺的身上,而后抬手,随从便地上一并脱鞘长剑,剑芒锋利无比,闪烁着微芒。
他将宋幼珺有些乱的发丝勾至她耳朵后,声音轻缓道,“在这等我。”
宋幼珺抓了一下,抓住他的衣袖迫使他停步回望,知道自己也无法阻止他,便说道,“别受伤。”
姜沂川轻点头,将目光收回转身而去。
宋幼珺是从没有见他持剑而战的模样的,以前倒是看过一次他与宋霁简单的较量,那是的他尚有些少年的单薄,但身形轻巧动作极快,不费力的就让宋霁认输了。
眼下姜沂川衣袍轻摆,长剑在他手中显得极其得心应手,动作看似简单而随意,却能轻易躲闪旁人的攻击,转身之间剑刃便染满了红色。
宋言宁立于朝阳之下,目光紧跟着姜沂川的身形,旦见有人从后背攻击姜沂川,他便立即拉弓搭箭,神色相当认真,箭无虚发。
庭院里乱成一团,所有人厮杀在一起,暗处有弓箭手就位,宋言宁便以三角瓦顶做掩护,一箭一箭将藏身的弓箭手解决,而后丢下空了的箭娄,从后腰摸出那柄折叠短刀,一小段助跑后自屋檐跳到墙边的假石上,翻身而下,与姜沂川一同战斗。
宋幼珺被三四个随从围在中间,慢慢退至门边,直到混乱的庭院布满了人,将姜沂川的身影淹没。
她看得心惊不已,却也知道不能在继续留在这里做拖累,跟随姜沂川留下的随从出了大门。
门外停留马匹若干,还有一辆马车,她便被随从扶了上去。
宋幼珺坐在马车里,浑身充满暖意,看见桌上摆了各种糕点和食盒,还有热腾腾的茶水,饿得双眼发红便也顾不得其他,埋头开吃。
外面的声音一概隔绝耳外。
两刻钟后,姜沂川撩开帘子上马车,就看见吃得差点撑破肚皮的宋幼珺半瘫在座位上,喊着,“不行了,我要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