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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绿脑袋 ... (5)(2 / 2)

皇帝难为 石头与水 0 字 2022-01-07

    如今真是天降喜事,魏宁竟然对他与魏子尧的事儿吐口儿了。

    卫颖嘉自然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希望能从魏宁这里得到帮助。

    他异常艰难的开口,“不瞒大哥,子尧除了我,外头还有别人。我不大管得住他。”

    魏宁什么都没说,但那种眼神是的责怪让卫颖嘉红了脸。魏宁的意思很简单:你也真够废物的。

    魏宁正在与弟弟的小三永宁侯谈判,却不知福昌大长公主已经先一步将魏杜两家和离之事告到了宫里,占了先机!

    眼瞅就是春闱,明湛正发愁春闱的作文命题。

    他自己不是多有文化的人,这几天为了给举子们出题的事儿,恶补了一通四书五经,熬的两眼赤红,肝火上升。

    阮鸿飞端了明目下火的药茶给明湛喝,就见慈宁宫的大太监许鸢求见,许鸢先请了安,方恭敬回道,“禀陛下,老祖宗命奴才来瞧瞧,若是陛下得闲儿,老祖宗请陛下过去帮着开解开解福昌大长公主。”

    许鸢没用问,就一股恼儿将太皇太后处儿的事儿说了,“福昌大长公主今儿来瞧老祖宗,说承恩公府的魏二爷要与大长公主的女儿杜氏和离。福昌大长公主哭的厉害,老祖宗也气了一场,请陛下给拿个主意。”

    明湛只得过去解决宗室纠纷。

    如今太皇太后是名符其实的老祖宗,她这人头脑简单,现下除了惦念远在云贵的两个儿子,就是操心娘家俩侄儿的事儿。乍一听福昌大长公主的哭诉,太皇太后险些气出好歹。宫婢们伺候着服了半颗顺气丸,方好些。

    明湛一到,行礼毕,安慰毕。明湛握着祖母的手,听着福昌大长公主又一次的哭诉,“自梅儿嫁了魏子尧,里里外外的为他操持家务,打点上下,他要纳小要包戏子要养相公,梅儿是半个字儿都不敢说。如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竟要和离?母后,我真是不想活了……”

    福昌大长公主捏着帕子捂着脸一通狠哭,“丫头哪里不好,只管叫他说出来。平白无故的,说和离就和离,我与侯爷也是帝都有名有姓的人家儿,竟连个说法儿都没有,就把丫头撵回了家去,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么……皇上啊,陛下啊,你可得给姑妈做主啊……”

    太皇太后信了福昌大长公主所言,又气的不成了,一迭声道,“叫子尧来,哀家要亲自问他。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福昌大长公主仍是哭天抹泪儿的苦主模样,泣道,“我也要当面儿问一问他个究竟……”

    还是明湛见识过福昌大长公主的口齿,按住太皇太后的手,温声道,“老祖宗不必急,如今承恩公亦在帝都,朕想着,子尧虽有些跳脱,承恩公却是最稳重不过。公府的事,还是要承恩公作主。这和离不和离的,也非子尧说了就算的。

    太皇太后顿时被明湛的话稳住了心,子尧她是知道的,虽然有些风流名声,也未做过太出格的事儿。而且子敏通情达理,断不会坐视子尧行此荒唐之事的。于是,太皇太后改口道,“那就叫了子敏来。”

    “老祖宗,如今天色已晚,郊外路也难走,何况又不是什么大事。”明湛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不过是小儿女之事,子尧与杜家表姐是年轻夫妻,上牙还有嗑着下牙的时候呢。小夫妻也短不了拌上几句嘴的,说不得床头打架床尾合,今儿晚上子尧就去接了表姐回家呢。倒是咱们这么急吼吼的,像有什么事儿似的。您非要大晚上的叫了他们来,不说夜间骑马坐车的艰难,就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叫子尧与杜表姐伤脸么?”

    “福昌姑妈只是心疼闺女罢了。”明湛四两拨千斤道,“真若有什么事,只管交给朕来办。福昌姑妈也知道,朕于姐妹们向来偏心,朕必不叫杜表姐吃亏,福昌姑妈就放心吧。”

    “今日天也晚了,正好姑妈就在别院留宿一夜吧。我着人去跟北昌侯说一声,也省得他惦念。”明湛安慰太皇太后道,“皇祖母,您更不必担心,明儿早朝后,朕直接留承恩公说话儿,皇祖母有什么想问的,只管问承恩公就是了。”

    太皇太后给明湛几句话便劝的心静气和,不再纠结于魏家与杜家的和离事件上,真心只觉得明湛好用,跟原本儿子在位时差不离。

    太皇太后叹口气,“哀家一时气狠了,没耽搁皇帝理政吧?”

    “皇祖母说的哪里话,朕都只在头晌理政的,本也没事。再者,即便有事,也是皇祖母您这里的事要紧。”明湛道,“您年纪大了,遇事别动气,只管交给朕,什么事朕都能体体面面的办了。事情是小,您的身子是大呢。”

    太皇太后心中无比熨帖受用,她本是个心绪简单之人,明湛陪着说了半天话儿,太皇太后便将此事放开了。

    明湛连消带打的几句话便将大事化小,福昌大长公主脸色不大好看。太皇太后好糊弄,明湛却最是精明不过,而且以前福昌大长公主与明湛还算有些过节,福昌大长公主可不认为明湛会偏着她。

    劝妥了太皇太后,明湛直接与福昌大长公主出去说话儿。

    出乎福昌大长公主的意料,明湛并未问有关和离之事,“朕早就与如兰说过,什么时候他愿意还俗,与朕说一声就是。这话,母后也与姑妈说了吧?”

    福昌大长公主悲从中来,无声泪落,倒比刚刚的嚎啕更动人心,“是如兰无福,我也劝他不过。”好不容易得皇家吐口,福昌大长公主焉有不抓紧机会去叫儿子回家的,谁知杜如兰这几年在庙里,竟似真的了却了尘缘,看破了结尘,并不愿还俗。福昌大长公主险些上了吊,也未能劝回儿子。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吧。

    想着杜如兰正当俊年,明湛不是不惋叹。

    23 ...

    杜如方与母亲福昌大长公主走的是不同路线,自魏宁手中接任大理寺卿的杜如方只相信证据,在他看来,还没弄清一二三,就急吼吼的跑去宫里哭诉告状,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杜如梅听着杜如方一句接一句的追问她因何被赶回娘家,暗火渐生,母亲已经去为她讨公道了,可刚落衙回家的大哥却不肯放过她。

    杜如梅一阵阵的心烦,终于忍受不住兄长的盘问,神经质般的怒喝,“还不是你们将我嫁给魏老二儿!这么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们不知道吗?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跟他在一块儿过了!”

    杜如方板着脸,根本没将妹妹的泼横放在心上,冷冷道,“你想不想跟他在一块儿过,与你被夫家撵回娘家是两码事!”

    “如梅,你跟魏子尧吵架也不是头一遭!魏子尧虽说有些毛病,可从来没撵过你。你现在死咬着不说,莫非魏家会为你隐瞒不成?”杜如方冷声道,“再者,也不是我把你嫁给魏子尧的,你这些脾气不必对着我发。”

    杜如方懒得再跟妹妹打交道,起身吩咐一句,“陪大姑娘回来的丫头婆子,一律绑了,送到我院子里,我要亲审。”

    杜如梅气的大哭,“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啊?”

    “我要不是你兄长,断不会收容你至今。”杜如方抬脚走了,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颇是恼怒。

    魏子尧是有些花心爱玩儿,不过并不出格儿。只看这么些年,魏子尧只有风流名声,还真没做下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来,且此人在风月场名声不错。可见,这人是个有分寸有本事的人。

    且魏子尧府里半个姬妾全无,如果妹妹稍有智慧,早该生下儿女,掌控内宅。魏家自有富贵,妹妹的日子也不会很差。如今大婚数年,还是这不着调的骄纵模样,不说魏子尧,是个男人就不会喜欢。

    ******

    杜如方对付几个丫环婆子那是手到擒来,当他知晓妹妹究竟做了何等“好事”时,险些气炸了肺,吩咐妻子道,“这些人全都打发了。”又命外头备车马,要去承恩公府的别院。

    杜夫人李氏劝道,“天都晚了,老爷明儿再出去一样的。”

    “不成,母亲不清青红皂白,已经去了杏花园太皇太后那里告状。魏家岂是好惹,且如梅这样归家,也休想人家再念及先前情份。待到明日,若是御前说起来,咱们岂不是自打耳光。”杜如方峻容道,“另派可靠的丫头婆子去服侍如梅吧,别叫她乱跑。”

    “我知道了。老爷路上小心着些。”有这样的小姑子,李氏心里也有说不出的恼火,毕竟杜如梅丢脸是丢的全家的脸。她再厌恶小姑子,那也是姓杜的。

    ******

    在魏宁看来,杜如方是杜家最值得交往的一个。

    这种时候,魏宁当然希望杜家能有个足够份量的人出面,两家和平的解决这件事,而不是要闹到御前,非要搅起三尺风浪不可。

    妹妹做下这样的事,杜如方深觉没脸,见到魏宁只得先行赔罪,“如梅的做为,都是我们杜家教女无方。魏大哥,我深为惭愧。”

    “先坐吧。”

    杜如方坐下,忙问道,“不知杜若国的使臣大人如何了,可有伤着?”

    “如果天枢伤着,杜氏就得去刑部大牢里呆着了。”魏宁恼恨难消,语气却并不如何强硬,只淡淡道,“杜氏自嫁给子尧,数年未有身孕。这且不说,我亦不会计较这个。我早对子尧说过,不如先生个孩子,去母留子,抚于杜氏膝下,也让杜氏有个依靠。当年,也不是没有。有身孕者,还是杜氏的陪嫁丫头,也是杜氏亲自下手把丫头打到小产。子尧是个男人,虽然此事被你我联手压下,他却再不愿亲近杜氏。”

    “如今到此地步,不说如方你后悔两家联姻,我亦悔之。”魏宁向来是起手无悔,叹道,“天枢不过是在外院儿调养身体,却不知被她如何误以为是子尧带回的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带人过去要打要杀。这府里,有我在,有子尧在,再怎么着,也轮不到杜氏指手划脚、越俎代疱。”

    “且不说天枢的身份,哪怕真就子尧带回人来,也没有杜氏这样做的。”魏宁惋叹道,“近年,子尧越发不喜回家。如今,我也看透了,虽然我们两家皆是帝都城有头有脸的人家,亦不必为了脸面,让弟妹们过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

    杜如方听魏宁这样一说,只恨不能再生出一层脸皮,简直坐立难安。虽然魏宁语气强硬,杜如方仍是想为妹妹争取这桩婚约。虽然魏老二官职不高,可如果妹妹和离归家,这么个年纪,这么个性子,再想嫁一个魏家这种门第,是千难万难的了。杜如方艰难的开口道,“如梅与子尧也是近十年的夫妻了,子敏兄,不说我们两个向来投契,就是如梅与子尧,同床共枕这些年,也是难得的缘份。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呢。如梅不懂事,我慢慢教她,她年纪不小了,总会好的。不然,她这个年纪,真要归了娘家,光帝都的流言就能要了她的命。”

    “并不致于此。”魏宁温声道,“如方,你将事想的太严重了,或许,和离也是杜氏所期待的事。”

    说着,魏宁将一叠契纸递给杜如方,“这是在子尧大婚之后,我便将家中产业分了一部分予他,做他们夫妻的日常花销。其实,平日里还有公中的一份月例给他们,吃穿用度皆有份例。这些产业,也只是为了让他们手头儿轻便些,毕竟杜氏嫁了子尧,没有叫她花用娘家嫁妆的道理。”

    “这许多年,子尧一直未说,我竟也不知道。三处庄园,五处铺面儿,另外城中两处房产,皆已被杜氏转到她自己名下,成了她的私产。三年前,这些产业再转到大长公主的手里。或者,杜氏自认做的机密,不过对我而言,去帝都府查一查只是小事一桩。”魏宁敢把和离的话放出来,自然早有后手,淡淡道,“当时,这些产业给杜氏掌管。第一,我没把她当外人,嫁给子尧,她就是魏家人。第二,凡各家各户皆是女人来料理产业,也是不外待杜氏之意。如今看来,或许杜氏早有外心,不愿意与子尧做夫妻了。”

    杜如方向来以端方君子自勉,他不知尚有如此内情,顿时羞窘的坐不住,连连道,“我竟不知有此事,实在是,实在是我杜家对不住子尧。”

    “如方,坐下说话。”魏宁声音温雅,却再无回旋之地,“此事,大长公主也是尽知的。如方,杜氏与子尧,情份已尽。”

    杜如方哑口无言。

    第二日早朝毕,明湛先得着手解决两家婚事。

    要不说没两把刷子做不了皇帝呢,连离婚官司都得过问。

    杜如方与魏宁皆被留下赐早膳。

    明湛在路上就问起和离之事,杜如方先道,“家母一有事就想着回娘家,些许小事,竟然惊扰了陛下与太皇太后,都是臣的罪过。”

    端方君子也是有心机的,一席话便将福昌大长公主恶人先告状的行为定性为家事。

    明湛并不介意,虽然他不喜欢福昌大长公主,不过他亦非量浅之人,只是笑笑,“福昌姑妈的性子,朕是清楚的。想她妇道人家,不若你们明白,所以才来问你们一问。”

    杜如方忙道,“陛下说的是。实在是我那妹妹与子尧大婚数年,性情不合,他们尚年轻。承恩公与臣也并不是不开通的脾气,与其他们打打闹闹,不如趁着年轻,和和气气的分开,也好各自找个透脾气的过日子。就是杜家与魏家,本就是亲戚,更不必为他们小儿女之事伤了亲戚情份。”

    明湛心下明白,这是两家早一步和解了,遂不再多问,笑道,“这样最好不过。婚姻一事,合则来,不合则散。”对魏宁道,“杜氏到底是女子,除了嫁妆要如数奉还,再适当的补偿些个。如此,福昌姑妈脸上好看,也是全了你们两家的情份。”

    魏宁温温一笑,“臣遵旨。”

    和离一事,就此定下。

    福昌大长公主怎甘心女儿被扫地出门,知晓儿子先一步在御前把事说死,气的不行,只是不好在杏花园给儿子没脸,回家还要跟儿子闹。

    就是北昌侯对于长子的决定亦有不满,皱眉道,“你妹妹到底无大错处,就这样自夫家归还,咱们侯府脸面全无。”

    杜如方先堵母亲的嘴,“母亲,如梅转移夫家产业的事,你知不知道?咱家是何等人家儿,自家房产地铺尚且吃用不清,何必去贪图承恩公府的东西!这要传扬不出,别说如梅下半辈子交待了,就是母亲您,堂堂大长公主,少不得落个指使女儿谋算女婿家业的嫌疑!莫非这就有脸面了!母亲还要不要出去走动,儿子们还要不要在帝都做人!”北昌侯尚且不知什么产业不产业的事,杜如方少不得给父亲讲一讲,北昌侯跌足叹道,“公主啊,你这是做什么呢。”

    福昌大长公主嘴硬道,“你少胡说八道,分明是他魏老二在外头吃喝嫖赌的输了家业,你妹妹日子过不下去,怕魏老二面儿上不好看,央我拿了私房银子花大价钱买回来。我怕魏老二败家,才一直没给他们。莫非母亲我就没见过东西,看得上魏家这点儿破烂!”

    “我是什么出身,他魏家什么出身!你们一个个的娶亲嫁人,不管是儿媳妇的嫁妆,还是闺女的陪嫁,见我拿过哪个用过哪个的!”福昌大长公主说着就红了眼眶,眼泪慢慢涌了出来,抹着眼泪道,“别人说个什么,你就深信不疑。我可是你亲娘,何时亏待过你,你怎么就看着别人将屎盆子扣在你亲娘的头上不作声呢。”说着还捶了杜如方几下子,拉着儿子的衣袖呜呜的哭起来,“你当我真就看上了魏家,还不是为你妹妹委屈。你妹妹这些年,都是泡在黄连水里的日子,魏家还敢说不要就不要,他魏家凭什么?我就是想给你妹妹讨个公道。”

    “若魏家产业的事如母亲所说,”杜如方仔细打量着母亲的脸色,道,“如梅也是我的亲妹妹。我再也不能容人污她名声的,母亲将证据给我,我再去魏家讨公道就是。帝都府里,那些产业经了几人手,都是清清楚楚的记录在案,只要将过手之人找出来,真相一问便知。”

    福昌大长公主只管用帕子抹眼睛,也不肯作声。

    杜如方继续道,“不如就依着母亲的意思,大闹他一场。正当正的经刑部审上一审,我豁出这个官儿不做,也得叫魏家好看。”

    福昌大长公主瞪着一双泪眼道,“你是想要我跟你妹妹的命吧。”

    杜如方已知事情真伪,一阵灰心,叹道,“母亲只管替如梅收好那些东西吧,魏家说了,嫁妆原封退回。这些产业,算是对如梅的补偿。”

    “这本来就是你妹妹的东西。”

    “母亲切勿出去再说了,产业的事,再怎么说,那原本也是魏家的。就是依母亲所言,是您买下来了。可你一个丈母娘,真买了女婿家的东西,不交还便罢了,硬是扣在手里,叫谁听了也是没理的事儿。”杜如方疲惫的揉着眉心,“母亲还是找个日子全都落在如梅名下吧。”

    北昌侯与福昌大长公主结缡多年,亦瞧出妻子神色有异,暗叹道,“如梅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公主去瞧瞧她吧,也劝她想开些。”

    打发走了福昌大长公主,北昌侯对儿子道,“虽然与魏家和离,倒不必闹的跟仇人一般,反叫人笑话。我手里还有些东西,拿去给子尧吧,咱们堂堂侯府,不能眼皮子浅的去占别人的便宜。”

    杜如方未推辞,“母亲那里……”

    “你母亲不知道的。我也只跟你说,原本是打算给你们兄弟分一分的,你妹妹这种命,就当补贴了她吧。”北昌侯心里琢磨着,魏家不一定会要这些东西,只是他本就是侯爵之尊,当然得拿出侯府的气度来。

    杜如方点了点头,“还是让母亲快些给如梅寻个夫家的好。”

    北昌侯叹口气,修来这样的儿女,真是愁死了。

    24、更新 ...

    魏杜两家和离的事,虽然已经尽力低调,不过因先前福昌大长公主御前的一通哭诉,随着杜如梅的嫁妆夜深人静之下悄无声的返还至福昌大长公主府,满帝都的人,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也不晓得魏宁怎样跟太皇太后解释和离之事,太皇太后念叨了一阵,也就不再多说了。

    倒是魏安,回复单身后,马上有媒婆上门说亲。

    豪门钻石单身汉,行情一向是不错的。何况魏家公爵门第,魏安虽有过一任妻子,膝下却无儿子,只要嫁过来生下儿子,照样是二房嫡长。

    魏安瞅准魏宁高兴的时候,央求兄长,“哥,你可别着急给我订亲啊,我不想大婚了。”

    魏宁看到魏安,心里如同北昌侯见到杜如梅的感情一般,发愁的很。魏宁正色问,“你说你不成婚,想怎么着,就跟着永宁侯过一辈子?”

    “哥,你这是说什么啊,我跟卫颖嘉,就是稍微比朋友更亲近些罢了。”自从他哥要远去什么杜若国,就一门心思的要给他配对,如今男女都不限了。

    “这样也好,如果日后碰到好的,就把他给踹了。”魏宁低声嘀咕一句,十分大度的对魏安道,“暂不成婚也无妨。”

    魏安深觉得自己该给菩萨上两柱清香,兄长终于转了性,不但让他从母老虎的婚姻中解脱出来,还答应不逼婚。

    魏宁却另有盘算,“你现在二十几,也不是小时候了,总不能一直这么混着吧。”

    魏安顿时露出便宜的脸来,痛苦的说,“哥,我也有去当差的。”

    “你那也叫当差?不过是皇上看在咱家面儿上,不好意思让你滚回家吃自己罢了。”魏宁冷声道,“赶明儿我进宫跟皇上说说,看看可有适合你的差事。”

    魏安刚要说什么,魏宁断然道,“你再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不好好当差,害我丢脸的话,你自己好生寻思着办吧。”

    魏安闭嘴了。

    魏宁做为魏家的大家长,对于唯一的弟弟,又是他看着长大的,自然是关怀备至。

    魏宁认为,魏安没什么出息,这并不打紧,反正魏家产业多多,也不必魏安去为那二斗米折腰。不过,做为一个男人,必须得有事情做,不能这样天天跟着一堆纨绔戏子的混日子。

    而且,魏宁有魏宁的毛病,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向来是强迫性的,一股脑儿的将自己觉得好的全都不容拒绝的塞给魏安。

    魏安当然反抗过,结局,示果。

    于是,魏安不得不跟魏宁进宫。

    众所周知,明湛下午是从不会处理政事的。明湛对魏家兄弟的感情向来微妙,不过这种感情与“厌恶”无关。见着魏安,明湛忍不住玩笑,“子尧,你现在可是黄金单身汉,要不要朕给你做个大媒哪?”

    魏安从不是中规中矩的性子,与明湛笑道,“臣可不想再在就大婚,日后若有好的,少不得请皇上做大媒。”

    魏宁忍不住瞪魏安,蠢材,还不趁机请皇上赐婚,体面又风光,现成的大耳光就抽杜家脸上了!魏宁虽做此想,念及弟弟在与杜氏的婚姻吃了不少苦头儿,到底没开口请明湛给弟弟赐婚。

    “子敏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定是有事。”明湛见魏安对自己使眼色,忍不住笑了。

    魏宁恭敬的道,“不瞒陛下,臣就子尧这一个弟弟,如今要远去岛国,留他一人在帝都,颇是不放心。且这小子年纪一把,尚无所事事。虽说在工部做个员外郎,不过是皇上看着亲戚情份,给这小子吃空饷罢了。臣实在汗颜。”

    走后门走到皇帝跟前儿,皇帝倒未一口回绝。明湛思量着,把玩着手里一只圆润可爱的小玉猪儿,一面问道,“子尧,你想做什么样的差使,说说看?”

    魏安瞧了魏宁一眼,低声道,“哥,我能不能单独跟皇上说几句话?”

    魏宁险些吐血,恨不能一脚踹飞了魏安,不过在明湛跟前,魏宁还得咬着牙和善的笑了笑,为弟弟圆场道,“子尧就是喜欢做怪,既如此,臣先退下了。”

    明湛看魏宁脸上那僵硬隐忍的笑,心里偷乐,板着脸,一本正经说道,“你先去瞧瞧太皇太后吧,她老人家一直惦念着你呢。”

    魏宁走后,明湛极是同情的对魏安道,“你还蛮有胆量的么?子敏回去能饶得了你?”与魏安的风流名声同样响亮的是,魏宁教导弟弟颇严的声名。

    “万岁啊,我可真是怕了,您千万别给我安排什么重要差使,到时丢脸事小,耽搁了您的事儿事大啊。”魏安向来有自知知明,无奈叹道,“我倒不是自薄,实在是对朝中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做不来。况且,我念书不成,习武也不怎么样,除了在外头吃喝享乐,实在也没别的长处。我哥是想着我有份正经差使,不过,我真不是这块料。皇上,您也别为难,我跟我哥说就成。”

    明湛心里已有盘算,笑道,“也并不是没有适合你的事啊。譬如,现在就有一件事,倒不必每日去衙门当差,也可以去逛花街喝花酒,当然,这得你自己出银子。还很符合子尧你的性子,有事没事评个帝都四大美男子,四大美女之类的,挺有趣啊。”

    魏安不敢相信,“朝中哪有这样的差使啊,您别逛我了。”

    其实按性格论,魏安绝对比魏宁有趣的多,明湛小时候还跟着魏安在帝都城逛过,知他性情如此。故而并不介意魏安说话的口气,笑道,“以前没有,现在也可以设一个。”

    “不瞒子尧,朕一直有一个设想,想办一个刊物儿,按时间刊印出版,例如五天一版。”明湛浅笑道,“上面可以随便写些什么,不过得是近期内帝都的新鲜物什。”

    魏安想一想自己的专长,问道,“写吃食酒水戏子曲子也无妨吗?”

    “无妨。”明湛唇角勾着笑,眼睛弯成一条月牙线,“你在帝都认识的人多,消息也快。怎么样,这件差使不错吧?你还可以去挑人手,不过,俸禄不会很高,就照你员外郎时的俸禄,如何?”

    “这样的差使,陛下您不发我俸禄,我也愿意干。”

    在明湛看来,魏安是个很有运道的人。

    一个人,你可以没本事没才能,但不能没运道。

    魏安的运道就不错,不但有魏宁一心为他筹划,就是阮鸿飞对他也有几分关照。毕竟假扮人家哥哥许多年,没亲情,也扮出了些许感情来。

    明湛将让魏安办报纸的事一说,阮鸿飞笑,“也就你想得出这样的事,不过,子尧的个性,做这个倒合适。子尧虽然爱玩儿,并不是那种欺男霸女纨绔,他其实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嗯,我也挺喜欢子尧。”明湛笑了笑,在他少时,魏子尧是鲜有的几个照顾过他的人之一,倒不是说魏子尧有多大的本事能罩他,只是那种家常的对等的态度,让人不禁心生好感。

    何况魏子尧也算生于豪门,帝都只有其风流名声,却从不作威作福。他就是花钱,也是克制在一个合理的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简单的说,魏子尧只是喜欢享受生活而已。

    可这样的个性,在豪门世族中,就成了不务正业的代表。

    魏子尧倒从不惧别人的看法,就是他哥,偶然恼了,顶多是揍他一顿,养几日照样风流。

    魏宁天生就是操心的命,一回家就问弟弟与明湛说了些什么。

    魏子尧便将报刊的事与魏宁讲了,魏宁听说是明湛统筹之事,眉开眼笑,“这就好,皇上这样器重你,你别辜负皇上才好。”差使不差使的,魏宁不放在心上,他即将远走,把兄弟安放在御前,他才放心。

    “我要是早知有这种差使,哪里用得着大哥操心,早就跟皇上讨了来。”魏子尧勾住兄长的脖子道,“哥,等我这差使做好了,我去那什么杜若国看你。”

    魏宁心中一阵欣慰,笑着摸弟弟的头。

    “哥,你真要带着嫂子一道去杜若国吗?那么远,嫂子从未出过远门。”魏子尧有些担心,“再说,远儿也还小呢。”

    魏宁一子一女,儿子魏远,如今刚刚十岁。

    魏宁不露声色的浅笑,“我自然要带着你嫂子一道去的,魏远也与我一道去见识见识别国风光,并非坏事。倒是你,家里就留你一个,凡事多经心,瑞王妃那里,你也多去瞧瞧。”

    魏安一一应下,面上几分惆怅,叹道,“你一回来就没完没了的骂人,有时还要动手。可你要走,我又舍不得。”

    “合着你还生出怨望了?”魏宁笑,顺手抽了魏安后脑勺一记,魏安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着想,哥,今天咱们在一处睡吧,我有好些话想跟你说呢。”魏宁虽有严厉名声,魏安却依旧养成这样风流潇洒的性子出来,这其中,又有多少是魏宁的纵容与宠爱所致呢?

    他们兄弟感情向来极好,何况今日弟弟得了新差使,魏宁更不会扫他兴致,笑道,“行啊,你不是酿了许多酒吗?晚上拿出来,咱们一道喝。”

    魏安高高兴兴的去张罗酒菜,虽有仆婢,魏安对这个更在行。

    魏安是个很周全的人,晚上喝酒时他还惦记着寄住在自己家的可怜举子,遂吩咐道,“给小沈举人送坛好酒去,他明儿就要考进士了。跟他说,这酒是状元红,祝贺他能一举夺魁,光宗耀祖的。”

    魏安一番好竟,哪知小沈举人一壶酒下肚,一直醉到第二日晌午。倒是有仆人记着唤小沈举人大早上起床排队进场,谁知小沈举人醉的人事不醒,贡院是绝不会要一个醉鬼进去考春闱的。

    小沈举人一觉醒来,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仿若来自天堂的温暖,一只手摸上小沈举人的额头,好像母亲的温柔。

    小沈举人拧着两条浓淡正好的眉毛,呓语,“娘亲,娘亲。”

    “惨了,赶紧去请御医来。”魏安啧啧两声,“可怜的家伙,误了春闱不说,如今竟病的连人都不认得了。”

    春闱!

    这两个字如霹雳闪电般击穿沈拙言的大脑,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竟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一把抓住魏安。神智已经回笼,沈拙言睁眼看到了红木雕花窗棱外温暖的阳光,他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

    面无人色的惨白。

    魏安对于小沈举人同情的不得了,张嘴安慰几句,小沈举人瞪着两只大眼睛瞪着五月初的正午的太阳,耳朵里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就呯的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好大一声的响动,待魏安顺手将人抽起来,小沈举人脸色铁青,双目紧闭,牙关咬的死紧,明显是被打击的背过气了。

    相对于魏家和悦的气氛,自杜如梅归家,福昌大长公主府却一直是鸡飞狗跳,鸡犬不宁。

    杜如梅倒是从不念及魏子尧,只是念叨着说要去跟承恩公夫人告别什么。大嫂李氏倒多少看出些形迹,只不敢与丈夫说起,一昧命人将小姑子看好了,不能使其轻易离家出府。

    就这样,杜如梅无法,着人给承恩公府送信,那信,最后落在了李氏手里。

    李氏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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