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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章 (18)(2 / 2)

皇帝难为 石头与水 0 字 2022-01-07

    仁宗皇帝过逝后,永宁侯府与越侯府在朝中越发的说不上话儿了。这个时候,忠义侯夫人做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他为儿子娶了两位身份与众不同的二房。

    其一为敬敏大长公主庶出的小姑子,魏国公的庶妹魏氏。

    其二为方氏本家的一位嫡侄女,小方氏。

    这就得说一说忠义侯太夫人的本事了,太夫人姓方,与方皇后是嫡亲姐妹,当时嫁入的又是忠义侯府。在方皇后得势之时,方氏与丈夫是常年住在帝都的。

    自然,方氏与敬敏大长公主也是极熟的。娶魏氏,是方氏的主意,如今眼瞅着自己娘家与儿媳妇的娘家都不成了,魏国公当时是朝中新贵,凤家兄弟上位的过程中,魏国公功不可没。

    想与魏家联姻,又是偏房,嫡女甭想,能捞到位庶女,也是方氏的本事了。

    再说小方氏,自戾太子被废,方皇后势微,原本盛极一时的方家瞬间落败,原本一家女百家求的贵女,无人问津。方氏心疼侄女,便为儿子纳了小方氏入府。

    魏氏与小方氏嫁到忠义侯府后,皆育有子嗣。

    魏氏虽是庶出,娘家却是魏国公府。而且这些年来,忠义侯府的事儿没少麻烦魏国公,魏氏所出二子四子,自然尊贵。

    再说小方氏,虽说娘家落败,却是貌美惊人,哪怕忠义侯爱宠甚多,但是对小方氏,亦格外多几分怜惜。再加上小方氏与方氏乃嫡亲姑侄,又多一层脸面。小方氏所出三子、七子、十二子,尤其三子凤明芝又是在方氏膝下养大,格外得方氏喜爱。

    更不必提其他妾室所育子嗣。

    人丁兴旺虽是好事,不过太兴旺,心烦的事儿也多。

    譬如请立嫡长子之事,忠义侯也不是没提过,每一提起,亲娘方氏必道,“你才多大,这会儿就考虑身后事了。想来,我也没几年好活了。”

    这种刁话一说,忠义侯也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

    直至明湛登基,永宁侯府翻身,这请立长子的折子再不递,怕是皇家都要有话说了。虽然方氏对于永宁侯府的动作非常不满,永宁侯府仗着与卫太后的关系,干预忠义侯府的事!难道她与卫太后就没关系了?她可是卫太后嫡亲的姨妈,以往的情份也都在的。

    不过,凤明立到底是嫡长子,也是亲孙子,方氏虽内心有所不满,也未再拦着儿子。只是这次来帝都,带上了忠义侯三子凤明芝,打算着叫卫太后好生瞧瞧,若是能得皇室喜欢,额外赐爵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说这老太太很会算计。

    若是她遇到的是仁宗皇帝那样宽厚又肯听老婆话的皇帝,估计能成。

    不过,明湛是谁啊?连阮鸿飞的银子都能坑了来,别人想从明湛这里挖出银子去,那真是做梦。当然,用于国家建设银两,明湛素来不小气。但是,明湛为了怕别人贪自己的工程银子,更是想了各样各式的方法来反腐。简直是要了贪官的老命,政治清明,一时无两。

    大凤朝繁衍至今,七八代子孙,上百号爵位,每年开销,光是朝廷的赏赐,俸禄就高达几十万两的银子。明湛心痛的要命,他刚把靖国公、临江侯的爵位给削了,这时候想让明湛赐爵,半点儿功勋皆无,凭什么啊?

    别说明湛了,就是卫太后对于方氏也有所不满。

    虽然方氏的确是卫太后的姨妈,先前也有感情,可忠义侯夫人卫氏照样的是卫太后的姐姐哪。哪怕不是嫡亲的姐姐,卫氏做人却没问题的。卫太后生母嫁进永宁侯府做填房的时候,卫氏已经十来岁了,与自己这位填房小妈相处的也极好。后来卫氏出嫁,都是卫太后的生母帮她料理婚事,极是用心。

    更不必说,卫氏大婚以后,许多时间留在帝都,直到卫太后大婚,卫氏与忠义侯方回了湖广。

    很明显卫太后与卫氏都是姓卫的,而且凤明立是嫡长子。鉴于卫太后对于凤景南嫡庶不分的唾弃与厌恶,卫太后没觉得凤明立哪里不好。

    当然,她也就没觉出凤明芝哪里格外的好来。

    方氏一开口倒格外的透出亲呢,“明立是嫡长子,前程自是不愁的。明芝这孩子,自幼在我膝下养大的,我就是闭了眼,也不放心他的前程呢。”

    卫太后多聪明的人哪,岂能不明白方氏之意,只是卫太后不接方氏这话茬儿,一径笑道,“孩子们个顶个儿的好,我这一见,竟看花了眼。姨妈真是好福气,子孙满堂。”

    方氏叹道,“唉,要说福气,谁也比不上你呢。子孙多,有子孙多的难处。这宗室之家,就指着一个爵位过活,如今这么些的孩子。将来分家,到各人手的也是有限的。为人长辈者,焉能不为子孙谋划呢?”

    卫太后笑而不语。

    “我也知道你的难处,亲戚多了,若个顶个儿的仗着亲戚情分来跟你开口讨情面,国家法度焉在呢?”方氏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展现出方家人独有的精明强干,“哪怕有什么跑跑腿儿的活儿,别人嫌苦嫌累,不乐意干的,咱家孩子不怕这个,经的起摔打。只要有条出路,日后大婚生子,养活儿家口儿罢了。要说家里也不差他们这个,只是长成人了,哪儿能总在家里闲着,天天喝茶遛鸟儿呢。那种纨绔,我向来看不惯的。”

    话到这个地步儿,哪怕卫太后亦推辞不得,只得道,“姨妈这样说,有空我跟皇帝提一嘴子。外头的事儿,我也不大知道,更不必说朝廷上的事儿了。唉,操劳了大半辈子,如今安心享福才是咱们的本分呢,叫皇帝去忙吧。”

    方氏忙笑道,“说的是。”到底心中难掩不悦。

    先前不过是方皇后身边养大的小丫头,刚做了太后,就摆出这样大的谱儿来。还对着她说起“本份”二字,方氏养尊处优惯了的,心里一时间的不悦,眼角眉梢就流露出了一分刚强。卫太后尽收眼底,只是捧起茶盏,慢慢的呷了口茶,不动声色罢了。

    相对于方氏的倚老卖老,忠义侯夫人卫氏就显得格外的可爱了。

    卫氏完全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而来,对卫太后的感激就不必提了。上有强势偏心的婆婆,下有花心的老公,虽然卫氏才干不凡,可是硬件儿不成——永宁侯府低调内敛这些年,但凡卫氏在婆家受了苦处,是半分指望不着娘家的。

    当然,永宁侯府乍一翻身,卫氏也跟着打了个翻身仗。

    卫氏先行过礼,卫太后笑道,“二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过来坐。”

    “礼当如此,越是自家人越不能有差,以免给人瞧见,倒显得娘娘有失偏颇了。”卫氏年纪较卫太后年长,相貌也较卫太后老迈,发间已见白缕银丝。

    卫太后不禁感叹道,“经年不见,姐姐也老了。”

    卫氏笑叹,“我也是做祖母的人了,焉能不老呢。倒是娘娘,看着还年轻的紧。”

    “姐姐这些年,可好?”

    “好不好的,如今都熬过来了。”卫氏性子疏朗,对卫太后道,“咱们过日子,还是得看儿子。我也是沾娘娘与陛下的光呢,要不然,立哥儿的嫡长子之位,哪儿能这样顺遂呢。”先时做姑娘时何等的尊贵显赫,生于侯府,嫁于宗室。只是未能料及的**袭来,娘家失势带给卫氏的绝不仅仅是丈夫与婆婆的忽略怠慢这样简单。若非卫氏坚毅疏朗,怕上吊的心都有了。

    卫太后温声道,“立哥儿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早晚都是如此。”

    卫氏笑道,“如今我已无可愁之事了。倒是有一事,我还得跟娘娘说一声。”

    姐妹几个看来,卫太后嫁的最好,如今身份自不必提。卫氏这些年也悟了,娘家倒比夫家更为可靠,卫氏低声道,“娘娘也知道先前善棋侯找我们侯爷联名的事儿吧。”见卫太后不语,卫氏继续道,“我不大懂这些朝廷的事,只是这些年,也略略的明白了些。太上皇在位时,咱家如何?如今皇上在位,咱家又是如何?”

    “我也是妇人之见,想着皇上登基时间方一年。太上皇若是回来,这天下到底要听谁的呢?”卫氏叹一声,满是无奈,“我也只能想到这儿了。如今侯爷并不肯听我的,立哥儿说两句话,必然要被骂的。娘娘素来有智谋,我也只说与娘娘听。“

    卫太后笑道,“这事,也只有至亲之人方为我们母子操心罢了。”

    卫氏顿时明白押对了宝,心头一松,与卫太后相视而笑。

    170、更新 ...

    忠义侯来帝都的速度在某种方面惹得多人不悦,嘴里发酸,心里骂娘。

    譬如太原的平原侯、上原侯,皆私下道,“到底忠义侯与皇上的感情不一样哪,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儿的,再也没有忠义侯快马加鞭的劲头儿呢。”这两位论辈份,与仁宗皇帝是一辈的,还真是老胳膊老腿儿的胡子一大把了。他们都是爷爷辈儿的人,这样讽刺两句,别说忠义侯,就是明湛听到了,那也得装听不到。

    河南的永顺侯亦是看不惯忠义侯这种上赶着来帝都巴结的模样,虽然大家都是想着给皇上留下个好印象,但他们毕竟是宗室,又不是奴才,肯定要在表现出自己不卑不亢的宗室姿态之后,再对皇室恭敬,方不失宗室风骨儿。毕竟大家都是姓凤的,如忠义侯这番奴颜婢膝的,真是让人瞧不上。永顺侯年轻,心直口快,“咱们又不是陛下的姨丈,自然是不及忠义侯的。”

    山东的韶侯则道,“什么姨丈不姨丈的,都是姓凤的,难道他忠义侯府是因为姓卫封的侯?”

    鲁安公话中藏刀,一团和气的打圆场道,“嗨,都什么年纪了,倒吃这杆子醋。咱们只管安分,朝廷的事不要理会,一门心思给陛下贺寿就是。”还提醒韶侯,“与淮扬那边儿离远点儿。”善棋侯联名上表之事也找了鲁安公等人,不过,鲁安公没理会他。

    鲁安公老谋深算不让善棋侯,他早看穿善棋侯的用意,不过鲁安公却无善棋侯的野心,想的是,咱只管安安分分的享受荣华富贵,管那些个事儿做啥?甭说太上皇不是皇上的亲爹了,哪怕太上皇是皇上的亲爹,皇上也不见得愿意让太上皇回来。

    善棋侯找死是他淮扬一系的事儿,与咱们可没关系。

    明湛寿辰临近,宗室之中,天下大大小小的侯爵公爵均赶往帝都,为明湛贺寿。

    这些时日,明湛也没别的事儿了,就是见亲戚。什么堂叔堂伯堂爷爷、堂兄堂弟堂孙子,再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更不必提了。

    不但明湛忙,卫太后也跟着忙。

    故此,卫太后便把一部分事务交给青鸾公主学着打理。

    青鸾公主与明湛虽然没有什么夫妻情分,不过,俩人政治联姻,对彼此的性情都极是尊重。青鸾公主如今在宫里正闲的发慌,卫太后肯把事分给她来做,青鸾公主自然求之不得,极是用心。

    就是明艳也跟着留在宫里,帮着打理宴会之事。

    帝都城一时繁华无两,甚至比战前都要热闹三分。

    这些贵人纷至帝都,连带的给帝都城带来无数商机,就是帝都城的客栈商家,都跟着赚了个盆满钵足,举国同欢。

    现代有句话说的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还有一句话: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是非。

    明湛总结了一句最通俗易懂的,就是:人多是非多。

    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本次推迟半个月的万寿节。因为万寿节临近,如今帝都府很忙,帝都治安啥的,不能出半点儿问题,否则一旦有事,就是你帝都府尹田晚华的责任。

    还有,刑部也很忙,大同押回来的上百人犯,都是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

    另外,内务府更忙,万寿节就是内务府承办,皇上登基后的第一次大寿,哪个敢出半分差错。而且,与以往不同,如今大家都见识到了皇上的精明。自皇上登基,一连换了三个内务府总管,最近的这个李诚,从龙之臣,贪了万把银子,咔嚓掉了脑袋。

    这会儿,还有哪个敢贪呢?所以大家是力气照样出,而福利大不比从前了。以前是大笔银子的提成,现在只能偶尔顺来三个萝卜两头蒜的,内务府日子之凄凉,不可同日而语。

    朝臣也忙,各人准备给陛下的寿礼,不敢薄了啊,薄了是对君王的不敬。当然,也不敢忒厚了啊,厚了证明你贪污受贿呢。

    就是远在外地封疆大吏们,虽然无缘回帝都亲自向皇上贺寿请安,人不在,礼得来。越是人不在,礼越是不能薄。

    像一些老臣们,有经验的,如平阳侯等,这个不怕,其实照着太上皇时的规矩来,加厚三分,适当的多出点儿血,基本上不会出差子。

    不过,像年轻的,且穷的,没啥家底儿的,就有的愁了,譬如林永裳就是如此。

    好在林永裳为人机伶,他本就是个穷的,弄丢了太祖宝剑的剑鞘,明湛考虑到林永裳的经济能力,都没让他赔钱啥的。万寿节之事,总督府衙门必要备礼的。如今林永裳上任一年了,淮扬的商家也都摸透了林永裳的脾气。私底下庆幸的很,这位林大人是个清廉的,咱们只要奉公守法的,这生意做的安稳。

    这些商家其实是好意,想着成本价给林大人推荐两件古物儿做万寿节的寿礼啥的。林永裳一律没用,自己琢磨了些东西,着信差送到了帝都去。

    其实一个官员好与坏,清与浊,哪怕百姓觉不大出来,这些商人是有些切身的感触的。林永裳持身正了,连下面的新提上来的杨巡抚等人,也不跟着拿了。

    做官的永远有一个不变的原则,银子是小,仕途是大。

    林永裳虽然刚到淮扬经历了些艰难的事儿,如今已将淮扬彻底掌控。再加上他这性子,一些商人还真愿意林永裳多做几年总督。而且,但凡政府有什么修桥铺路的事儿,他们也愿意把原本准备孝敬的银子拿出来,花银子买个名声。

    经过大半年的明争暗斗,再经护城之战,林永裳在淮扬终于彻底的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而远在大同城的宋遥,也在为送礼的事儿发愁。

    宋遥琢磨着,他与赵令严刚刚得罪了明湛,这会儿就想着若是能给皇上送些合乎君王心意的寿礼啥的,也能缓和一下君臣关系。毕竟皇上挺器重他,他却没做啥给皇上长脸的事儿。

    不过,同样是为明湛所器重之人。宋遥就远不如林永裳了,宋遥既穷,且没经验,更不比林永裳的文官特有的一句三个心眼儿的机敏。

    不过,人家宋遥有贴心的谋士。三个臭皮匠还一个诸葛亮呢,赵令严将手一挥道,“甭担心,看我的就是。”

    其实忙的不只是臣子,还有明湛,他不仅仅要见各类皇亲宗室,更有甚者,在这个时节,他还得帮着宗室断案。

    其实,此案,还与前事有关。

    原告倒也不是外人,福州闽靖公。

    被告更不是普通人,浙闽总督邵春晓,福州知府杨善如,福州将军单兵。

    闽靖公说起来极是气愤,福州之事,前文已表。当初,海盗围攻福州城整整一个月,福州城里可没林永裳这样神机妙算之人,什么药材啊粮食啊提前备好啥啥的。

    福州城完全是突临大战,若非单兵机敏,没被海盗手里作伪的“太祖宝剑”骗过,如今福州城,可能是另一番景象了。就是闽靖公,怕也不能来御前告这一状了。

    靖国公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老臣奉命驻守福州城,已有数代。福州将军单兵因军中少粮,后面简直是强抢大户,这事儿,咱也体谅,不都是为了福州城么。就是臣的府里,临末了儿,臣也只有一顿一碗米饭的吃食了,好在如今福州城保住了,单兵之过,可不追究。可臣纳闷儿的是,福州城被围一月,单大人往总督府放出数十只救援信鸽,结果,一个月内,没有见到一个援兵。最后,福州城还是在江西军的帮助下解了围。陛下,若非陛下英明,及时派来援军,则福州城之今日,莫测也。”

    “臣虽不懂朝政,可也知道,这大凤朝是咱们老祖宗流着血汗打下来的。姓邵的身为浙闽总督,对福州城的生死置之度外,对福州城十数万军民,更未有丝毫怜惜。”闽靖公道,“原本臣想上本奏知陛下,后来陛下召臣来帝都,臣便想着亲自对陛下讲明此事,求陛下彻查,必要还福州城一个公道。否则,如今有陛下之英明,福州城平安无恙,不过臣听说,还有闽地不少村镇为海匪劫掠,死伤极多。归根到底,都是邵春晓之过错。”

    明湛点了点头,“朕知道了,话说,单兵早上本参了邵春晓,只是邵春晓一直说没收到福州城的求援密信。倒是闽靖公,如今这事儿过去四五个月了,怎么你倒提起来了?”

    闽靖公倒是个实在人,直言道,“先前臣不知道里面有这些内情啊,臣是才知道的。”

    不待明湛问,闽靖公就把话一五一十的与明湛说了,“先前咱福州城出了个榜眼赵青怡,就是他家的事儿。赵青怡不是被陛下夺了功名嘛,他老娘跟着也一病死了。嗨,这是报应,臣也听说了,纪家那丫头就是死在赵家门前的。说起来,赵青怡是赵家嫡支。原本他父亲就是赵氏一族的族长,如今他父亲死了,自然该是赵青怡的族长。后来,因着赵青怡被夺了功名,他爹娘亦坏了名声,他填房出的大伯就夺了他的家主之位,连带赵青怡一并逐出赵氏宗族。”

    “说起来,又是一桩旧事,他大伯赵如柏,原本舅家不成,要不然他娘也不能做小。如今可是发达了,邵春晓就是赵如柏的亲舅舅。而福州将军单兵是赵青怡的七表叔。”闽靖公把这事儿一说,满脸烦躁,“后来陛下因赵青怡出城求援有功,命他孝满后回帝都修书。这样一来,赵家又有人说,赵如柏做人有失厚道,强夺侄子的族长之位。单兵给赵青怡撑腰,邵春晓自然是赵如柏一派,如今福州赵家好大的热闹。不然,此事,还不能漏出来给臣知道呢。叫臣说,管他们赵家啥啥的呢,也不该因此拿福州城当儿戏!臣就看不上邵春晓这因私废公的德行儿!”

    闽靖公义愤填膺了一回,由于是闽靖公特意告了邵春晓一状,明湛便派人去浙闽重新查审此案。

    明湛的万寿节,是天下大事。就是镇南王府,此时给明湛贺寿的礼物也已经出了昆明城,送往帝都城。凤景南心里着实有几分发酸:这做老子的没得那小子半分孝敬,如今倒要给那小子送礼了。

    凤景乾瞧出弟弟心事,安慰他道,“无妨,待你过寿,明湛得加倍给你送回来呢。”

    凤景南嘴硬的很,“难道我是心疼那些东西不成?”

    “自然不是。”凤景乾从善如流的很,知道兄弟心里不痛快,哪里还好雪上添霜呢。唉,儿子老婆都这样有出息,真不知道他这弟弟是有福还是无福了。

    明淇如今已经出了月子,给明湛送寿礼的事还是她差内务司来办的。

    她与明湛是龙凤胎,为了表示对明淇的尊重,明湛自然也会赐下寿礼来。

    其实许多大臣关于明湛对明淇双生女的厚待有些不满,尤其欧阳恪,老头子倔强的很,私下就提了,“宁国长公主不过是陛下的姐妹,公主生女,本无爵位。陛下厚赐杨氏女公主之爵,实在太过,后人论起,难免要道陛下偏爱了。”

    明湛一句话就堵了欧阳恪的嘴,明湛语重心长的问道,“欧阳啊,难道你不高兴宁国长公主生的是女儿吗?

    欧阳恪愣了,明湛已经双手合什的朝东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阿米陀佛,菩萨保佑啊。朕实在高兴极了。欧阳,你说,宁国长公主是生女儿好,还是生儿子好呢?”

    欧阳恪犹豫一时,基于文人的狡诈,他没说话。明湛对着东方拜了又拜,嘀嘀咕咕道,“菩萨保佑,让明淇一辈子只生女儿吧。”

    所以,欧阳恪闭嘴了。

    其实,他也是希望宁国长公主一辈子只生女儿的。

    皇上与他这样心有灵犀的,再者,襄仪太长公主之女也是破例封的公主。嗯,宁国长公主势大,生女儿总比生儿子好。算了,公主,就公主吧。

    明淇生了女儿。

    其实各方面都松了口气,包括凤景乾。

    虽然如今住在云贵,不过,凤景乾就是赏花儿钓鱼,偶尔在弟弟面前发表一下对云贵政务的看法。公众场合儿,凤景乾只会谈一下云贵的天气。

    可是,让凤景乾一直很担心的事,明淇如今真的成了云贵默认的一分势力。

    当初,是凤景南一手扶植了明淇上位。

    如今明淇威望有了,结果呢,云贵的情势并没有像凤景南想像的那样发展。

    明湛没能继承镇南王位,而是直接去帝都做了皇帝。

    现在看来,这是多么要命的事儿啊。

    原本明湛在云贵的话,还与明淇还有些权柄上的摩擦,明湛这一走可是好了,彻底成全了明淇。

    姐弟两个都不是笨的。

    对于明湛,明淇在云贵掌权反而成了一个比较安稳的选择,尤其明湛这小子对于女人造反一事儿没有任何的危机感。

    而明淇,倚仗在帝都的弟弟与母亲,她在云贵的地位,日渐稳固。

    若是明淇生了儿子,那将来云贵的继承权都不好说了。

    好在如今是女儿,女孩子,将来总是要嫁人的。凤景乾甚至在暗中想了,反正宫里他有三位小皇孙,这些孩子们年龄相仿,以后谁当皇帝,就把明淇的女儿嫁给哪个。

    对于政权,是一种互相的稳固。

    明淇与明湛的云贵之争,在明湛被立为储君时就彻底的不存在了。俩人早就恢复了和谐友好的姐弟关系,甚至,在云贵下一任掌权者的身份上,都有了默契。

    明淇对于明湛帝位的支持,更胜于凤景南。

    所以,善棋侯之事,明湛交与明淇来做。

    郑开浚善棋侯等人走了将将一个月方到了云贵,因为善棋侯年老力衰的,车马不敢走快,只得慢行以求稳妥。不然,还未到云贵呢,善棋侯挂了,这是来接太上皇呢,还是给太上皇添恶心呢。

    这也是郑开浚第一次这样正式而仔细的见到明淇。

    明湛登基时,明淇代表镇南王府前来祝贺。那时,郑开浚曾有幸远远的看到过明淇一眼,只是离的远,并未看清。

    明淇在云贵的议政厅有一席之地,再者,云贵民风开放,明淇军营都呆过,见个把男人自然不在话下。

    “你就是安悦公主的儿子吧?”明淇与凤景南神似,只是身为女儿家,脸上线条偏为柔和,一双大大的凤眼神采飞扬,即便用这种不礼貌的方式问话,郑开浚竟然不觉得有丝毫被冒犯。

    郑开浚是见过明礼的,如今这位,他一时真不敢认。衣衫是男式的,巾帼髻,头带细丝花冠,雪白的耳垂上两枚金底嵌红宝石耳钉,胸那里……此时,郑开浚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谁,慌忙行礼,“臣郑开浚,见过宁国长公主。”如今明湛登基,所有公主中,自然以宁国长公主为尊。

    虽然朝中老臣对宁国长公主颇多不满,甚至郑开浚耳闻这位长公主在云贵掌有军权,权势赫赫,与众不同。郑开浚自然不能失礼。

    明淇微微颌首,“免礼。”

    善棋侯已经由人扶着下车了,一副老脸,颤颤巍巍的扶着小儿子凤哲的手上前施礼。善棋侯这番形容,就是明湛见了也常免了他的礼,明淇却没这份儿心,在明淇看来,只要是敌人,还谈个屁的风度,都是些没用的劳什子,穷讲究。眼见着善棋侯跪地上磕完了头,明淇方道,“善棋侯请起吧,我听说你的大名久矣。”

    “不敢不敢。”善棋侯甭看一肚子的心眼儿,这远来云贵真算不得好差使。甭以为古代有马车代步,就是一马平川了。千里颠簸,善棋侯的一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出的是皇差,也不好路上带俩侍女按摩解乏什么的,善棋侯觉着,自己一条老命没交待在路上,就是祖宗保佑着他,要重夺昔日荣光呢。

    如今在云贵地盘儿,面对的又是明淇。这女人,在帝都就是野人的代名词儿,妇道对她而言,那就是笑话。神鬼怕恶人,对着明淇,善棋侯也不敢再动他那满肚子的心眼儿,只管恭恭敬敬,退让三分。倒是凤哲年轻气盛,暗讽道,“长公主殿下日里万机处理政事,尚有心思关怀家父,小臣实在感激涕零。”讽刺明淇牝鸡司晨,越礼摄权之事。

    明淇勾起唇角,瞟凤哲一眼,不客气道,“你虽出身宗室,身上无爵无职,还称不得‘小臣’二字儿。”

    “久闻善棋侯知书识理之人,如今看来,教子一般,难怪临江侯会因子夺爵呢。”明湛一句话臊的凤哲双颊泛红,恼怒不已。

    明淇自然不会多看凤哲的狼狈,转而吩咐身边儿内务司司长,“驿馆的东西,不要缺了少了。善棋侯年纪大了,做些老人家嚼咽的动的东西。”又对善棋侯道,“善棋侯有什么需要,尽可提出来,我们云贵虽是偏远地区,招待客人向不吝啬的。”

    善棋侯人老成精,诚惶诚恐的代子赔礼道,“犬子没见过世面,还请长公主恕罪。”又问及正事,“只是不知我等何时能给太上皇请安呢?”

    “太上皇早知道你们要来,今儿个不成了,太上皇与父王去郊外南宫春狩。我已命人往南宫送信儿了,且看太上皇何时召见你吧。”明淇问郑开浚,“你还有事没儿?”

    郑开浚也不知怎地,竟不敢抬头再看明淇一眼,忙道,“殿下安排,无不妥当。”

    “嗯,有什么事只管跟内务司的人讲。”

    说完,明淇转身走了。

    171、更新 ...

    在帝都,人们除了在意识中知道镇南王府西南割据,权势赫赫。在历史上,肃宗皇帝都是因为执意要削藩而最终折在镇南王府的手里,最终,肃宗皇帝兵败退位。

    故此,镇南王虽为一方藩王,历代皇帝无不相让三分,甚至许多朝臣私上将镇南王府引为皇朝心腹之患。但,其实许多人其实并不了解云贵。

    只有真真正正的踏上了这片土地,你才会知道,这片土地是与众不同的。

    泡了个热澡之后,郑开浚换了身干净的衣衫到房间休息,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庭院中不知明的花木。很明显,驿馆已为他们的到来做了准备,一应布置虽说不上上好,不过比之路上所经之地驿馆,已干净整齐许多,甚至稍有几件玩物点缀。

    不过,刚到昆明,宁国长公主只肯安排他们在驿馆休息,其意已是不善。

    毕竟,论起血缘关系,大家还都是亲戚呢。

    一路上,由最初的心慌无措,到如今的处变不惊,郑开浚已经下定了决心。许多事,只有拿不定主意时,方会左右为难。似郑开浚如今,反倒是淡然了,世家子的风度初显。

    另一处院落,善棋侯对凤哲道,“年轻气盛,何必要与大公主争锋。”

    凤哲没说话,只是眉宇间难掩对于明淇的厌恶。

    善棋侯叹口气,拍拍儿子的手,稍安勿躁啊。

    以仪王一系在淮扬百年来的经营,以善棋侯多年来为人所尊崇的威望,再宽阔的胸怀,也不能对明淇的冷待一笑置之。毕竟明淇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善棋侯虽是不悦,如今在云贵的地盘儿上,也只得忍了。

    明淇瞧了善棋侯等一眼,便带着亲兵去了南宫。

    凤家兄弟脸色都不错,正在说着猎场收获如何如何,明礼跟在一畔,时不时的凑趣一二。凤景南见到明淇,笑道,“淇儿,可惜你不在,今儿个我与皇兄联手猎了一头黑熊。”

    明淇行过礼,笑道,“只要吃熊掌时有我一份儿就成了。”

    凤景南哈哈大笑,问明淇,“善棋侯他们来了?”

    “父王神机妙算。”明淇道,“我命内务司把他们安排在驿馆了,父王看要不要让他们过来请安。”

    凤景南看向兄长,凤景乾笑道,“这倒不急,咱们多玩儿几天。他们也没什么要紧事,介时回昆明再见是一样的。”

    明淇应了。

    倒是明礼有几分犹疑,欲言又止的意思,凤景南问,“明礼,怎么了?”

    明礼忙道,“皇伯父、父王,既然是陛下派善棋侯他们来的,必然带有陛下的书信的。”不同于凤家兄弟与明淇各有各的消息来源,明礼就有几分可怜了。哪怕明廉到了帝都,可是依明廉的脾性,那绝对是为了去帝都享福的。明廉素来没啥大志,绝不可能就帝都的事儿偷偷给明礼送信,毕竟若是令明湛生疑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兄弟们各自成家,各自有各自的志向。

    故此,明礼真不清楚善棋侯的来意。他只是觉得可疑,父亲对善棋侯等冷淡也就罢了,怎么皇伯父也是这样的态度儿。再者,依着两位长辈对于帝都的关心,若是帝都来使,绝不应是这种口气。明礼脑子并不笨,这会儿已猜到了善棋侯所来,定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儿。

    明礼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过好在他委婉的提起的是明湛的书信。凤景乾笑意不变,“也有道理,既这样,景南,不如让他们过来一并春狩,人多也热闹。”

    明淇笑道,“善棋侯带来的礼物,我已命内务司接手了。南宫离昆明城不远,皇伯父,就让善棋侯与郑大人轻车简骑的过来吧。”至于其他路上护送的侍卫,千里迢迢的来了,好生在昆明城歇歇脚儿的好。

    凤景乾无有不允,对凤景南笑一句,“明湛一直惦记着你呢。”

    凤景南何等身份,自然不是惦记明湛命善棋侯等人送来的东西,只是对明湛这份心思感觉熨帖罢了。听到兄长打趣,嘴头儿虽硬,心里却是一派舒畅,笑道,“难道只是孝敬我一个的?”明湛何等会做人,哪次也不能落下凤景乾啊。

    凤景乾却是忍不住轻叹,“襄仪姑妈已是古稀之年了哪。”

    甭看凤景乾远在云贵,对帝都的事儿,人家也不陌生。

    当然了,凤景乾既已退位,就得克制着,不论帝都发生啥事儿,他都不能轻易插手。

    不过,人都是有感情的。襄仪太长公主虽然与明湛卫太后一系极看不顺眼,对凤家兄弟却一直关怀有加。

    将心比心,凤景乾自然不想看到郑开浚出事。

    云贵已是波涛暗涌。

    帝都里,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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