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杯。”
“再一杯。”
“……”
除了点单，两个人都没有更多的交流，一个人默默地品酒，一个在专注手种的工作，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一直持续到第六杯，立香缓缓放下杯子，后面的与其说是就不如说是果汁，光喝饮料没点下酒菜怎么行，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备好的凉菜——
刚站起来，误以为他要离开的调酒师猛地抱了上来。
“呜哇！立香啊！我的好大儿！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爸爸可是期待你好久呢！ ”
灰白发的调酒师丢下工作，一把抱住少年不停的揉搓，激动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完全没有先前专业冷静的样子。
费劲力气从对方的手中挣脱，立香将那个不想承认认识他的可疑男子推开，“什么时候成你儿子了，我可没你这样的父亲。”
“好伤心，好久不见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老年人脆弱的内心要碎掉了——”
“那我走了啊。”
“别走啊，再来最后一杯吧。”仿佛前一秒表情崩坏的不是他一样，调酒师光速回到吧台内，摇壶在手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特地为你准备的第七杯酒。”
他从酒柜的最深处拿出一盏古旧的杯子，暗金色的杯身与浅蓝色的酒液交相辉映，但说不出哪里的古怪。
圣杯，而且还不是普通刷着金漆宛如量产工艺品的伪圣杯，而是做工精美、装饰着宝石与珍珠的真品。
立香轻轻摸过着杯身上的纹路，可以感觉着里面蕴含的微弱魔力。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浅蓝色的酒液在杯内摇曳，但他迟迟没有喝下里面的饮料。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就是拍卖会上被丧钟抢走的圣杯，而且这玩意真的是个千百年前、不知道经过多少人手的古董，用来当器皿用的话食品卫生真的没关系吗？
他盯着上面暗金色的纹路开始犹豫。
“我可是有好好的清洗消毒！在等你来的时候每天都擦拭十几遍！”像是看出立香的犹豫，调酒师积极表示自己工作的认真没有忽略卫生情况。
“好吧好吧。”无奈之下，立香将那个价值连城的古董凑到嘴边，抿了一口里面的液体。
低度数的酒液顺着喉咙滚下，在胃中化成一道暖流向着身体内蔓延，滋润了身体中已经疲劳的魔术回路，就连精神都恢复了一些。
“这个是真的？”他好奇地打量着手中的杯子，但又不和他所见过的圣杯不一样，这个古酒杯摆放在博物馆中都毫无违和。
“这个可是货真价实的那个‘圣杯’，圆桌骑士曾经寻找并拥有过的，虽然羊皮卷上是这么记载，但是具体是真是假也只有那位骑士才知道了。”调酒师右手贴于胸口微微低头，“这就是给你的见面礼，我的御主。”
“你的御主不是企鹅人吗？”
“NONONO，我所承认的御主可只有你，科波特只是临时合作伙伴而已。”
立香突然想到了什么，“BB说有一个帮手在哥谭……该不会就是你吧？”
“不亏是立香真是聪明，不过这说起来话就长了。”对方打开通往办公区的门，脸上带着一贯狡猾的微笑，“让我们来彻夜长谈吧。”
Archer，詹姆斯·莫里亚蒂，形迹可疑的五十岁大叔，以作为福尔摩斯的死对头而闻名，同时也是那本《邪恶教典》的作者，致力于将立香培养成邪恶组织的继承人。
虽然作为敌人的他极其狡猾难以对付，但若作为同伴的话，就令人放心了，毕竟没什么比“犯罪界的拿破仑”更适合“犯罪之都”的哥谭。
“教授，这小子……”办公桌的后面，带着单片眼镜的矮胖男人盯着立香仔细打量着，“这不是韦恩新收的儿子吗？”
“很遗憾，我现在已经不是韦恩的一员。”拿出面对双面人的气势，立香对着企鹅人说道，“我已经独立出来了。”
“是这样，那你是来加入我们的吗？我的家族可是和韦恩有很深的交情……”
“科波特，这是我的继承人。”莫里亚蒂打断对方滔滔不绝的大论，微笑的眼睛中带了一丝冰冷的警告，“你还记得约定对吧？”
“嘎……”企鹅人僵住了，小眼睛将立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半信半疑地问，“您确定是他？但他可不像是我们的同行。”
“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离开的时候记得将门带上。”莫里亚蒂散发出无形的威严，更像是主人一样的命令着。
额头上留下冷汗的企鹅人讪笑着离开，“你们慢聊，我去巡视餐厅。”
没有了碍事的人，一些不能说的话总算是能放开说了。
“一切的开端都要从日本冬木的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
“请长话短说，说话啰嗦可是变老的表现。”立香无情地打断莫里亚蒂的回忆。
“好吧好吧，那么就从BB小姐的目的开始，要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首先，魔术师协会里面有人泄露了你的信息对吧?”
立香点点头，这个是可以肯定的，要不然不会他才回到日本几个月，就已经有使魔出现在日本街头。“埃尔梅罗二世老师也是这样猜测的。”
“对方将你的性别和人种都说了出去，但是并未透露你的姓名和样貌，因为这些信息在迦勒底解散后已经成为极其机密的消息。而协会为了他们的脸面也不会去透露拯救世界的人是个魔术师都算不上的普通人。然后这个人为了打探你的消息，他联络了曾经的迦勒底的员工，而一直在监控所有人电话信号的BB捕获到了这几通电话。”
立香举起手，“等一下，你说他联系了迦勒底的员工？那么他——”
“对，他是曾经迦勒底的人，并且在你进来前就已经离开了。所以才不知道你的名字和样貌，这是我们推理出来的一点。”
二世所说的内鬼应该是指这件事，但迦勒底虽然作为秘密机构，但也经常有人员调动，具体的名单恐怕没法查阅了，只能找找菲尔德问问情况。
莫里亚蒂并不在意这个内鬼，“那个人并不重要，而是魔术师怎么知道你来到美国的事情，所以我们推定还有一个第二人的存在，很有可能这两个人达成某种交易。”
这轮到立香不明白了，“第二人他又怎么知道我在美国？”
“因为这个人并非人类，而是英灵或者什么超自然的存在，美国这边不是有很多吗，听说都有外星人和神明在，所以知道你的消息也不奇怪。”莫里亚蒂找出一副棋盘，将黑色的【王】和【后】摆了上去，“第二人将你的消息告诉内鬼，然后内鬼又告诉了一直在觊觎圣杯的魔术师们。”
一个黑色的【车】被摆在前面。
“BB通过发现魔术师在哥谭修建了工坊，为了保护你——别说是我说的，她决定在哥谭进行一个‘伪圣杯战争’的游戏，将伪圣杯发放给自己的粉丝召唤英灵，从而间接增强你的战力，毕竟召唤的魔法阵将范围限定在和你缔结过‘缘’的从者。”、
立香也发现了这一点。侏儒哈桑虽然没有召唤过，但可能在第六特异点中的“山中老人”教团那里见到过。至于那个爱丽丝……可能是与童谣有关。除去她俩，目前所见到被圣杯召唤出的从者均是认识自己的。
“那赫克托耳和弥诺陶洛斯呢？”
“这个一会再说。”莫里亚蒂将另一枚【象】的棋子摆放在棋盘上，“但是这个计划被人打乱了，有人拦截了所有的快递，并将其分发给了哥谭的各大反派。BB同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用剩余的力量将我召唤出来，提前来到哥谭进行准备。”
“我找到了企鹅人，以协助他恢复地位作为交易，开始对地下势力进行干预，好不容易将红头罩的地盘吞掉，让企鹅人从新回到四大□□的地位，并将疯帽匠逼到阿卡姆，还成功的把黑面具和刺客联盟都引了过去……”
“疯帽匠是你干的？”怪不得达米安疑惑一直热衷洗脑少女的疯帽匠怎么会突然大动干戈跑到阿卡姆破坏，原来是有人挑唆的。
莫里亚蒂眨了眨眼，“只是稍微煽动了几句，原本我的计划是在阿卡姆将黑面具和疯帽匠出局，但是没想到……有意料之外的人物出现了。”
希腊特洛伊战役的英雄赫克托耳，无论是在智谋还是武力都是相当强大的敌人，他的出现将已经布置好的蛛网打破，接着像是连锁反应一样，贝恩被杀、政府被控制、黑邦被围剿……局势已经偏离了他的预计。
一直游刃有余的犯罪教授表情有了一丝崩动，他罕见地露出烦躁的样子，“有人动了我的蛛丝，不但将他扰乱，还反而利用了起来。”
“是它干的？”立香指着【象】，既然能在BB眼皮底下将货物拦截，肯定也有很高的智商。
但教授则拿了一枚【马】摆放在后方，“不，这是另外一个人，我推断他是一个熟知哥谭的人，拥有极高的智商和计谋并以此为乐。最糟糕的是，他和打乱BB计划的家伙、还有魔术师三方联手了，目前这一切都是他们搞出来的鬼。”
那岂不是这个人比教授还要厉害！
就像看出立香所想的一样，莫里亚蒂竭力否认着，“不可能！我可是犯罪顾问，不允许有人更擅长犯罪！”
他猛地站起来，从柜子底下拿出一本似曾相识的黑色笔记，里面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计划。
“立香，既然你来找我，那么一定是下定决心了吧。哼哼哼，我会辅佐你当上哥谭地下的老大，成为最邪恶的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