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虽也是袁谭的支持者,然而,总非是辛评亲手报仇,他如何能解恨?!
一时哭的肝肠寸断!
众人少不得安抚之!
待安抚了辛评,众人才对袁谭道:“百姓依赖长子,然王公贵族多爱幼子,却忌惮长子,威慑其威望,哪能不忌惮,便是无此事,恐怕主公也不喜将军多矣。不必以此为悲。因为父爱而有坚心,恐怕也是扶不上墙的丝萝。”
“虽不为悲,终究惧父亲。父父子子,君君臣臣,若是如此容易便好了!”袁谭蹙着眉头道,“正因知道父亲不喜我,有不平,更有不安。唯恐有削我羽翼之心!”
毕竟这事也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心腹谋士道:“吾等以为大可不必担心。如今袁熙惨败,袁尚不知所踪,无人去救,三子只存长子得志,此时正是军心涣散之时,无论如何,主公眼下都不会妄动将军。”
袁谭听了心稍安,道:“只怕以后,若父亲召我回身边,谭不得不听从!”
自上次的事件以后,袁谭对于回到袁绍身边这件事已经心存阴影了。
他怕不救邺城和袁尚之事在袁绍心中存了根,袁绍现在不算帐,将来算帐,必要将他召回,束缚在身边,束住翅膀,削去羽翼,那时他可如何是好?!必生不如死,任人宰割。
这份恐惧,身为长子的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竟也生了份杀意,当然,他没那么叛逆到对袁绍生出此心。而是止不住的对袁尚……
当然,做是不能做的,至少眼下不能做。
袁谭只能忍。他便是无法无天,也绝不敢对袁绍生出什么杀意来。
只是,若去了袁尚,或废了袁尚,父亲不得不,或者说是不得不被迫依赖于他,这不也是好事么?!
他不也能够心安么?!
不过到底是没有彻底的发疯,或丧心病狂到敢派人去杀袁尚。说到底,这份兜底的东西不能撕破,倘破了,恐怕所谓世家,所谓袁氏之基在百姓心中的威严是彻底的去了。看看!不世之家兄弟相残至此,还能做什么表率,统帅天下兵马,并谓之以义!
威严一失,再强悍,又怎么能够弥补的回来?!
儒家那一套,令人不耐,然而的确是能约束住一些有狼心野心的人。不至叫中原的人发了疯,最终突破人伦。
如果如此,这所谓中原文明,其实与野蛮人,或是野兽有何区别!?
所以,这是底线,哪怕袁谭有时候也会想到这个点子,也不能做!当然,袁尚有时也恨不得弄死袁谭,也不能直接做。都是背地里悄悄的插刀使绊子而已。都是侧面对对方下死手!
不死不休,是不假。但是有些事,在袁绍还在的时候,是不能这样放肆的。
谋士们岂能不知他的担忧,便道:“届时,将军可不听从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主公又能如何?!”
眼下也只能如此。走一步看一步。当初出邺城以后,他是真的吓破了胆,反正那时已下定了决心,绝不敢再去袁绍身边半步去。
不过现在父亲还依赖他防守青州,共对曹军,那么既便有什么想法,或是想要削他的权,至少现在是不会做的!
正说着呢,斥侯送来袁绍的信,袁谭看过,冷哼了一声。
谋士们接过来看了一眼,信中大骂了一通袁谭,叫他去接应袁尚,然后叫他防御青州,准备随时听调令,对付曹军!
当然了,骂归骂,袁谭是看了不痛不痒,只恨袁尚。只说去救袁尚,得了吧。他打死也不救。况且父亲还派了人去捞他。因此袁谭看过便像没看过一般。只道:“……战事恐在即矣。”
众人都肃了神色,道:“然矣,眼下备战要紧!守住青州,不得叫曹军冒犯分毫。”
袁谭升帐,将军令一一下达以后,又接到了袁熙的消息。
本也是常事,但斥侯略有些欲言又止,道:“……最近幽州与冀州略有些流言,不知何起,末将不知当报不当报!”
袁谭斥道:“啰嗦什么?!还不速报?!”
斥侯道:“袁熙兵败去后,突然兴起了流言,说是……吕布能放过袁熙将军,是因为献了妻室甄氏……因此,才得以回幽州去,吕布也不曾追……”
袁谭一听,十分愕然。左右也是面面相觑。
这个事,不讲究,多难听。何止是难听,这可不是绿帽子这么简单,是说袁熙没了气节,为了逃命,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为了活命,袁氏都是乌龟王八……
袁谭想到吕布的德性,便面色有些古怪。
“空穴不来风,那吕布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想必,也有因果罢。”袁谭也不是太在意一个女子,当然也不在意袁熙的名声,至于袁氏,他就更不在意了。反正丢人的袁氏,袁绍与袁熙,他只要自保就好。
因此竟生出了些促狭心思,心道此事若传到父亲耳中,活该气死他。
正说着呢,斥侯又来报,道:“吕布与司马懿闹翻,吕布单领大部人马,回兖州去了。”
“哦?!”袁谭道:“为何缘故闹翻离崩?!”
“说是因为吕娴遇险,吕布要救,司马懿不肯舍冀州,因此闹翻。”斥侯道。
袁谭心里微喜,道:“既是如此,司马懿有谋无兵,不足惧也。高览淳于琼可夺回邺城。此事速报到前线去要紧!”
斥侯应下了。
袁谭笑的有些古怪。虽然对父亲不能做什么,但若是能气气袁绍,他也颇为解气!
左右谋士低低叹息,道:“……献妻为活命,气节折尽,简直是闻所未闻……恐怕对将军的名声也有所伤。此流言怎么会怎么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