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深深的看了一眼邺城,也没有犹豫,回首便继续潜行往幽州。
虽然也艰难,但好在已出了兖州,到了冀州境内,倒是方便多了。也不枉他一路东躲西藏,吃尽苦头避过了曹军的搜索。
当然,他虽避过了曹军,但也完美的避过了袁绍来寻他的人马。
直到行到幽州边界的时候,才与袁绍来寻他的人马汇合,两方一相见,竟都相泣,感动莫名。
寻的人要带他回冀州去或是去前线,袁尚却不肯,只言要先去见袁熙。那些人马只好应下,怕袁尚再有闪失,在袁绍那不好交代,便听从他的,听着他一并往幽州来。
在交界处,也顺利的有了接应他的人马,顺利的与一直跟随他的人汇合了。
至此,袁尚才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他以往的荣光,成了那个威风凛凛压着大军的袁尚。
得知袁尚前来,袁熙很是高兴,甚至想要从榻上起来亲自出城去迎接。
却被甄宓给拦住了。
甄宓劝他道:“将军伤还未愈,切不可大动,不如叫人去接应,三叔叔若知,必不怪罪!”
甄宓死拦,袁熙才止住了,便忙派了人去迎接。
一面则高兴的拉着甄宓的手道:“我便知三弟无事。袁家兄弟只三人,我上有兄,下有弟,若失一人,也痛心不已。幸而无事。否则,熙必痛死矣。”
甄宓笑道:“三叔吉人天相,有许多人救,哪能有恙,倒是将军想多了。”
袁尚能活着回来,袁熙是真的高兴。
他仁厚是真的仁厚。
只是甄宓经历过邺城变故,心里已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妇人。
她沉吟着,心中却是重重的一沉。
自袁熙病后,她替袁熙捡起了一些军务政务什么的,袁熙也没有疑心,虽然他的部下谋臣们也有点非议,但后来也习惯了,到了此时,也养成了习惯,要来与她商议大事。
毕竟,虽然对她一个妇人管这外事有异议,但不可否认的是,夫妻一体,夫妻一心。很多事,甄宓是真的为袁熙着想的,很多人就算对这个妇人身份管事有异议,也就压下不再提了。
因为他们渐渐的知道,若说为袁熙着想,甄宓是第一人。
甚至有时候他们与袁熙不能直言的事情,与甄宓商议就没什么芥蒂。
因此,甄宓虽是女子,却也渐渐的收服了一些人心。
底下人也就淡了心思,也是,人家是夫妻一体,他们急个鸟用。
袁尚一来,这底下的人哪个不急?!一个个的都知道袁尚怕是来摘桃子的,偏偏袁熙还挺高兴,他们是看在眼中,急在心中。偏偏与袁熙还说不得。便只能与甄宓来商议。
“夫人,何不劝劝将军,以病为由,不见之方好。袁尚之事,不好沾手,更不好参与啊……”一谋士道:“将军救他一事,他未必感激。只怕来,还另有目的!”
甄宓倒还稳得住,道:“诸位以为,他来是为何?!”
还能为何,这是想拿袁熙当马前卒用。偏袁熙还以为是兄弟情深。
屁的兄弟情深!
袁氏诸子弟的基因之中根本就没这个东西。
“他不能回邺城,更不敢去前线,只怕是想要将军为之转寰。”谋士沉吟道:“不得不防!”
甄宓道:“将军伤还未愈,他便要支使他的兄弟当前驱使?!”
众人沉默。
甄宓心中染上一股怒意,谁的丈夫谁心疼。她要是没了丈夫,就任人宰割了。这个三叔想要她的丈夫去卖命,问过她了吗?!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语气也很温和,道:“他既来,便不能不见,待见之,诸位不如且观他真意,那时再商议如何?!”
众人想了想,道:“遵夫人意。只是若果真如此,还请夫人拦一拦将军。”
好歹他们也是跟着袁氏公子的人,他们的主子甘愿为兄弟当狗腿子,这……都是袁氏子弟,哪一个又比哪一个低一等了?!便是作下属的,谁能甘心?!
况且谁服袁尚?!呵,也只他们的主子心疼兄弟情,可是他们作下属的,看到袁尚惨败,哪个心里不鄙夷。有时候主子仁厚,对他们是好事,但是太仁厚,太大方,他们也很郁闷。
“我自有法子拦!”甄宓道:“将军并非袁氏马前卒,想用就用,想弃就弃!”
袁熙又不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众人松了一口气,对这种事,女人的办法确实比他们的好用。有时候部下死活劝不住的,女人撒个娇就行了,哪怕耍下赖,毕竟是夫妻,还能拿妻子怎的?!
这就是便利性。
众人退下了,面对袁尚的到来,个个如临大敌!
甄宓也心烦,侍女前来到她耳边道:“刘氏闻听袁三将军前来,很是喜悦,言是能见其子,虽死可矣!”
这是想要出去还是怎的?!想得美!
甄宓冷笑一声,淡淡的道:“传下去,言刘夫人身染恶疾,易传染人畜,除了医者,旁者一律不得见。以免传开!”
侍女轻应一声,退下了。
折腾吧,越折腾,越出不去。越有希望,就越绝望。
她不怕旁人说她刻薄,反正她现在管外事,名声已经烂了,在邺城的艳闻,也让她在贵族圈子里臭了。可她不怕。有时候,经历绝境,是为了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