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令!全面进攻!”曹操道:“夺下袁绍大营,方不负乐进之劳苦!”
“遵丞相令,吾等定不负乐进之功。必夺袁营,叫司马懿为我军作嫁衣裳,为乐进报仇!”诸将齐齐宣誓效命!
曹操痛失乐进,心里不是滋味,一面又感慨这张辽真是当世猛将,可惜非他麾下所有。
这个人,真的又掐断了他所有的战术,所派去的拦截司马懿和张辽的两支都无功。还折进去了乐进。曹操便知,此人当避其锋芒。
而现在虽乐进死了,却不能报仇,甚至不能公然声张,为乐进讨回公道,这才是最憋屈的。
他甚至需要在战略一事上,对吕娴有一个解释,否则,盟友关系立碎,在阵前便要互相厮杀。
荀攸道:“主公!还须忍!”
“忍!”曹操当然知道荀攸在说什么,道:“给吕娴送信,只说前线误伤,我方折了乐进,既折了乐进,张辽之事,便不提了!她是聪明人,也没吃亏,不至再提。定会以灭袁事为重!”
曹操憋屈。吕娴哪怕心里郁闷,那不也得忍一忍?!再怎么着,也没他难忍。能去信解释一番,就已经是给了面子。他也很难忍了。
攻袁策略早早就筹谋重重,推演过无数遍。只等一个时机。而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到了,只要按既定计划施行便可。
乌巢粮草一失,袁军士气丧尽,哪里还有什么心情抵抗?!
“即刻发信与官渡,命曹仁立即进攻!”曹操道:“许褚,典韦,徐晃三人从黎阳直攻袁绍大营,若遇颜良文丑,即可杀之!今日非同往日,袁军士气已丧,便是此二人共战汝三人,也未必可胜!攻人攻心,如今我曹营必趁其势衰,可一举攻破,必势如破竹!”
“遵丞相令!”众人领命。
三人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候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雪耻的机会,怎能不尽力而为。
乐进之死的悲痛依旧在心,化为更深的怒痛和动力!
曹操又亲领一军,从侧翼辅攻,并指挥。
曹营几乎倾巢而出,只荀攸留营指挥,看守大营。
因乌巢一事,北方战局有了极大的变化!
而此时的冀州,袁尚于野外流浪很久,吃尽了苦头,才终于掩人耳目的到达了冀州。这其中的苦不堪言,简直无法与人言。没有军队为佐,光凭几十骑,想要火速的避过搜索的耳目回到冀州是何其艰难,这在雪地里的苦,真的与在大军之中不能比,没吃没喝,挨冷受冻还是轻的,最重要的是担惊受怕,效率低下,哪里及得上在军中一呼百应,剑指立达的效率?!
不光要吃这些苦,还有拦截的人马,除了曹军在暗中找他,竟还有青州人马,袁尚根本不敢相信青州的人来找他是为了救他,他不得不避开一个又一个的坑,因此这路上,耽误的何止是一日两日,为了避开追杀和拦截,当真是吃尽了苦头。
若非有深知兖州事务的投靠的那曹姓官员相助指路,只怕他都回不到冀州了。
正因此,袁尚才更怨憎袁谭,不止是怨他不救,更恨他欲落井下石,不怀好意。
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到达了冀州。
原以为,回了冀州就能安全了,他设想中最糟糕的情况无非是威望尽失!哪怕再无以前的威望,但只要他还是袁绍之子,他就不会输。而唯一需要操心的是怎么重新获得父亲的信任和如以往一样的宠爱。
无非是讨好而已!
有时候未必是卖聪明就能获得父亲的疼爱,身为人子,卖惨也一样能达到效果。他都想好了,只要回了冀州就写一封声泪俱下的信给袁绍,说他怎么被坑惨了的,怎么队友不给力,袁谭不救,在路上怎么惨就怎么哭怎么写……
这一种反而能获得袁绍的怜惜,能消消他全军覆没的怒火就行。哪怕袁绍一时怒不得消,只要锲而不舍,他照样能够重新获得他应有的东西。
他以为一切依旧唾手可得。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当然狼狈逃回冀州时,才知道吕布来过,夺下过邺城,审配死了,然后现在是淳于琼和高览拿下了邺城,正在守!
袁尚被这个变故都给弄的惊呆了,发愣道:“……所以赵云是引我离开,然后吕布前来攻邺城?!”
身后狼狈不堪的几十人也惊呆了,讷讷道:“便是如此,吕布也没能守得住邺城。”
“公子,恐怕公子不可进邺,审正南已死,邺城已非往日之邺!”身后一谋士叹道。
什么意思?!众人都沉默了,倘若还是审正南在,他们进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现在淳于琼和高览守邺。
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心思,谁能知道?!
吕布来过,这邺城必定是换杀过一批人了,他袁尚的名头还好用吗?!
万一这二人已被袁谭收归己有了呢?!
再者,他们说不出口的是,倘若袁尚有大军在手,或是有以前的威望,进邺就进邺,便是邺城有了这种变故,他袁尚依旧压得住,也有实力和威望能压得住。可是现在……不好说!
袁尚沉默了,他身后的人更沉默。他们都不敢说话。
袁尚经过一次挫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挫折。他熟悉的邺城,他以为的归属就在眼前,可偏偏不敢进,不能进,这种心情,不用想也知道很压抑。
袁尚沉默了很久,才彷徨道:“……尚当何从?!”
说罢竟是落下泪来。
身后众人也都哭了,不管哪个时代,不管是男是女,人的情感都是充沛的。只要不是机器人,木头人,谁不会有动情的时候,无论是悲情,还是伤情,都是情到深处,自然就落下泪了。感动也好,伤感也罢,人都会哭。
而他身后的人,则是自责,他们跟随的公子,此时当哭,他们则应羞愧,则当杀!让公子落入此等境地,是他们无能。
这种难堪,他们又怎么能透得过气来。
那些心气,此时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去前线,恐怕不宜……”谋士收了收泪,道:“此时不知主公心情如何,倘若前去,被郭图那小人谗言,主公又在气头上,恐怕会处置于公子,那就覆水难收了……袁谭岂能轻易放过公子,放过这机会。为免遭祸,不如去幽州!再写信去与主公,也好叫人在主公面前转寰一二!争取宽大处理。主公,总归是疼公子的,便是有一时之气,也会慢慢的消了。此时已至冀州境内……倒不必担忧有敌军搜索。公子再写信与旧部,叫他们到幽州与并州交界处汇合,公子有实力傍身,便无恙矣……”
袁谭那是肯定万万不能去的,此时去,是送羊入虎口。
“袁熙仁厚,必会收留公子,公子此去可与之合力,借其之力,借其辅助,便能再起势。”谋士道:“至于报仇,君子报仇,何患晚矣!”
袁尚低头想了想,咬牙道:“好!便依此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