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说吕布有图子之心,也是高看了吕布。吕布这人,其实事不到临头,他很难去愁,去恨的,别说他悟不到,便是悟到了,也不会太在意。
陈登其实低看了吕布,而有些方面,也实在太高看了吕布。
陈登所言的确是人的本性不错,也是人际关系的怪圈病也不错。可是吕布若也是这种人,他能是吕布吗?!
或者说,他以为哪怕吕布不会怎么样,但是她,终究有一天会谋了吕布?!
有意思,真有意思!
说的好像父女相杀就在眼前了一般。
“汝缘何如此轻视我父呢,你太小看他了,也太小看我,我从不揽大权。若我是这样的人,你以为你陈府还能存在,早飞灰烟灭!”吕娴说的很不客气,道:“陈登啊,说别人不是人之前,先自己好好做个人吧。辩不过,便说别人不是人了,你可真是双标。”
吕娴说的话,何其的不客气。
陈登闭上眼睛,对这挖苦,半点都不怒,道:“你怎么疑心上我的?!”
“就觉得袁术突然给我父送两个绝色美人,这一点很奇怪,”吕娴道:“袁术的谋士团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出这种主意。因为献美而上,叫献媚,若是以前,当然可以,那是赏,奖下。然而那时,吕氏形势比他强,他献美之举,就成了献媚。元龙不觉得奇怪吗?!”
臧霸也怔了一下,当时他可想不到这么多,可是吕娴却已一叶知秋。
“事出反常必为妖,袁术是气昏了头,什么昏招,在当时都顾不上了,所以,他这么做了,而且还要搜罗美女,再献媚给我父,可我父,真的有壮志在心之人,其实也不是太在意这种美人不美人的。”吕娴道:“这件事好笑就好笑在,刘备加持了你的计策。美人计没什么稀奇。你欲用美人而长久,落下几子,以后再图破我父女之情份,再化势利用,当然是好计。可是,刘备在那种形势之下献美之行,却成了激化袁吕二方矛盾的导火索,这一点,你也没想到吧?!刘使君是个奇人,知道事有不妙,知道无利可图,所以下了蛆以后,他就立即跑了,这反应速度,我都始料不及!”
何必把刘备说的这般不堪!?
陈登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心思,刘备的私心,全部被血淋淋的剖解了。
“你有你的心思,刘备有刘备的谋算,这也是常情,所以我没狠拦他,他有仁义之名,与你一样,哪里能拦的事?!”吕娴道:“况且广陵一带也需要他回去守,孙权气势汹汹,吃了我父一个大亏回去,必要驱兵大进蚕食的。所以,几方协理之下,我便没有拦。”
“女公子化解的能力真强,”陈登道:“甚至还将计就计了……”
这陈登,是真的将她的谋算看透了。
这个人,一想,就可惜。
“你化解了此次危机,避重就轻,轻易就降服了袁氏,趁势而为,借力打力,把淮南给收服了,可是也留下了隐患,你自己也知道,所以,你设了个大陷阱,就等着不服的袁氏部将和文臣来钻,”陈登道:“登全能看出来……”
吕娴笑着看着他,颇为欣赏,道:“不出府而知时势,元龙不愧是元龙啊。才的确可傲视群雄。”
陈登露出一个不屑而不驯的笑来,“女公子端的才是好计策,既要下邳城的叛将收服,同时,又要打消还有的危险,所以,你要一步步的蚕食袁术的势力,直到完全的消化为徐州的有生力量,成为自己的势力,可这,难。非要杀人不可,所以步了陷阱。现在杨弘死了,女公子更无对手了,那些袁氏诸人,你一个也不想放过啊,可是不大杀一批叛的,又怎么能威慑余将之众?!只恐女公子难以成计。”
吕娴笑道:“所以我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可以选择不必叛乱。我也没有非要袁氏部将心服的意思,只需要做到能为吕氏效力,一点小心思,我能容!像你陈府一样。”
陈珪冷笑一声,“天方夜谭。”
“我以为我做不到,不如就看看啊,看我可有能力完全吞噬淮南的所有势力,消化为己用。”吕娴道。
陈登低头不回应。
“我有一事不解,元龙眼中有滤镜吗?我的谋算,将计就计,你看出来了,却不屑至极,为何刘备的私心,却不言语不评价呢,可见你这人,也是狭隘的,包庇与反对,真是极致。这计谋,私心等,有高低贵贱吗?!”吕娴嘲道。
陈登一哽,不言语。
吕娴现在说话是极不客气的,这样嘲弄的语气,几乎是要践踏人格了,想进行人身攻击了。
“对,刘备是你看得上的人,对看得上的人,哪怕做了加料的事,似乎也有可为,只是元龙这看得上的人,未必太多了点……”吕娴又抽出一份来,笑道:“这一份,为何又是送往许都的信呢,给曹操的?!”
张虎也郁闷了,嘀咕道:“这通外敌的人也太多了吧?!”
“莫非对曹操也视为自己人?”吕娴道:“要打开吗?!”
陈登不说话,脸胀紫了,俨然脸皮都被踩了,特别的难堪的表情。
吕娴对臧霸与张虎笑道:“这人也真是奇怪,宁愿相信我吕氏会自相残杀,却怎么也不肯承认一个浅显至极的道理,虎毒不食子!莫非我父真的一点人性也没有?!”
臧霸看着陈登,眼神凌厉的很。
张虎道:“他哪能理解,正因为不理解,所以才不能明白陈副相的选择。这样的人,理解不了主公与女公子的情份也能理解。这么能折腾,丝毫无有敬畏之心,完全不顾陈氏一族的生死存亡,这样的人,哪能说得通,与女公子与我们也不是一路人!”
这话,可把陈登的脸皮给扒下来了。
陈登生生的后退几步,已经出汗如斗大,喘着气了。
“也对,世人皆知三姓家奴,却不知这里有一个一心几用的人呢,这腿劈岔了不知道十几条没有?!”吕娴道:“要不要打开看看,元龙,你还有脸骂我爹吗?!”
陈登闭上了眼睛,嘴硬的道:“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是没话说,才要喊打喊杀了吧,我吕娴又不是强盗,为什么要杀你。靠杀人来解决问题,也难以长久。”吕娴道:“既献美人离间计,凭有其才,难道不杀你,还不许我急了?!”
陈登怒道:“你究竟要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