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的幸灾乐祸,很快被恐慌所替代。
王晟稳稳坐在那里,就像坐在一口刚开火的油锅里,慢慢的煎熬着孙主任的耐心。
“王晟,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总不能避而不见吧。”孙主任端不住了,他希望王晟能做出一个正面表示。“你和赵淼的事,今天必须给一个态度。”
“我和赵淼什么事?”王晟猛抬头,审视孙主任的焦躁不安。
“你们……”孙主任发现自己说走嘴了。
所谓的戏法灵不灵,全靠毯子蒙。他不该过早揭开这层毯子,让王晟有了可乘之机。
既然话已经说出来了,他又不能再改变语气,以防被王晟抓住把柄,为自己寻求开脱之词。
他说:“王晟,屋里没别人,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
王晟站起身,做好了去见赵胜利的准备。
“昨天就在这个屋,你和赵淼究竟发生了什么。”孙主任少有的直白,不是为了帮助王晟,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而是先站好队,让王晟知道,他是赵胜利的同盟。
“我和赵淼发生什么了?”王晟绕过办公桌,来到孙主任面前说:“赵淼跟你说什么了。”
孙主任支吾几下,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王晟和赵淼发生了什么。
“这个嘛……”孙主任憨憨地一笑说:“我希望你能把这事说清楚。”
“那好吧。”王晟转身便走,孙主任一把拽住王晟说:“别急,你先告诉我。”
“什么?”王晟一句反问,又将了孙主任一军。
“你和赵淼……”孙主任还没等把话说完,王晟便甩开他的手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王晟径直走出办公室,孙主任一路小跑跟出去。
孙主任办公室里,赵胜利坐在沙发上喝茶,为了一会儿见到王晟时,能表现的非常自然,他特意拿过一张报纸,展开了,摆出一副悠闲的架势。
报纸上究竟发表了什么内容,他一概不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不在焉。
按理说,作为赵胜利的身份地位,越是官大的人,见了他越打怵,而他也不该小有慌张。
结果恰恰相反,他真的很心慌。
他知道王晟的背景。
早在王仁维在古城叱咤风云时,他还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对王仁维的认识,往往只局限在报纸和电台上。
那种仰望的滋味,让他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当他听说王仁维的宝贝儿子,要到他属下来工作,他就像看到了一个新上市的潜力股,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作为一个实力派领导,我们不必多说他的发迹史,只用一句话,就能全然概括:工人家庭出身的他,选对了老丈人。
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文凭热改变了一大批贫民百姓的命运。
赵胜利便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
他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国企工作。认识了他的妻子,一位生产车间的天吊司机,也就是赵淼的母亲。
此人初中毕业,相貌平平,且伶牙俐齿,凡事总喜欢强调一个真字。
她一眼相中了厂技术科新来的大学生赵胜利,第二天便有媒人给他们提亲,第三天他们就正式建立起恋爱关系,一年后,便领证结婚了。
从此,赵胜利官运亨通,一路高升。
想知道为什么吗?
没错,答案早已揭晓了,他娶个媳妇,找对了一个老丈人。
至于赵胜利的老丈人姓氏名谁,身居何种位置,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胜利从此一路高歌猛进,有了今天的成就。
作为回报,赵胜利在家里,凡事都听妻子的安排。
女儿大学毕业不久,妻子说:该考虑孩子的婚姻大事了。
得嘞。
赵胜利便开始四处撒网,严格按照宝贝女儿的要求,进行大面积培养,并重点选拔乘龙快婿。
赵淼选择另一半的硬性要求:必须是帅哥。
前文我们已经了解到,赵淼选帅哥,没有改良基因的考量。
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所处的生活环境,就应该找一个,让人眼前一亮帅哥。俩人走在大街上,回头率必须“嗷嗷”地,仅此而已。
于是,天缘巧合,王晟进入了她的法眼,没等别人对王晟做出评判,她先眼前一亮:就他了!
经过漫长的几个月磨合,赵淼以为时机成熟了,便急不可耐,要进果园摘桃子,没想到被扎了一手刺。
昨晚赵淼回家,一顿放声大哭,比被人强J了还要委屈。
“把这人带来,让我瞅瞅,有啥了不起的。”赵胜利的妻子一句话,就有了今天的赵胜利此行。
王晟的办公室,离孙主任办公室,仅仅一步之遥。他走出房门,鼻尖就快要顶到孙主任办公室的房门了。
出于礼貌,王晟止住脚步,等孙主任跑过来,要叮嘱他几句时,他快速闪身,孙主任被惯性引领,撞开了办公室房门。
赵胜利的眼睛,越过报纸,看到了孙主任的恐慌。
“怎么了?”赵胜利很是不解。
“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孙主任转回身,见王晟跟没事人似的走进来,他险些气出鼻涕泡。“这位是……”
没等孙主任说出王晟的名字,王晟便绽开笑颜,疾步走到赵胜利面前,主动伸出双手说:“您好,我叫王晟。”
赵胜利出于礼貌,要站起身,跟王晟握手打招呼。
他耳旁想起了妻子的尖声利嗓:你啥都不用说,先摆个阵势吓吓他。
于是,赵胜利慢慢放下报纸,缓缓伸出右手,摆出一副很随意的架势,与王晟握了一下手。
各位,请注意这个用词,握了一下手。
形象的描述是:赵胜利的右手,轻轻搭在王晟的右手上。在王晟的左手,还没来得及合拢过来,形成双手相握的姿势时,赵胜利的手,已经从王晟的右手中滑落下来。
这派头,真TM的敷衍。
“坐吧。”赵胜利的官腔,透露出肾虚无力的柔弱,却极具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