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雄努力地点点头。
“卖了房子,你和田宇住哪呀?”王晟瞬间被田一雄感动了。
田一雄在王晟面前话很少,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主动跟王晟说上一句话,他不想讨人嫌。
王晟对田一雄的厌恶,从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起。随着逐渐接触,他的这种情绪有增无减。
特别是他对田一雄的生身父亲身份产生质疑以后。
王晟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有一天,能带上田宇,兄弟俩堂而皇之的离开田一雄。
相信田一雄能有所感悟。
把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养大成人,他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为了治疗田宇的病,他不仅花光了所有积蓄,每天还要不辞辛苦的赚钱,去填补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如果用世俗的眼光,看待田一雄的行为,他为了日后能得到田宇的汇报:你养我小,我养你老。
然而,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他面前,田宇已经生还无望了,他最需要考虑的,应该是接下来的生活。
即使靠要饭来维持生存,至少也应该有一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吧。
他为了田宇,连房子都豁出去了,王晟能不感动吗?
“人都没了,还要房子干啥。”田一雄一句感叹,硬生生催下了王晟的眼泪。
他拿过一个凳子,示意田一雄坐下来,田一雄满足了他。
“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买房子去救田宇的。”王晟说得轻松,田一雄听的感动,他忍不住抽泣起来。王晟又说:“您抓紧时间,给田宇办理护照。我马上着手联系,送他出国治疗。”
“那可是一大笔钱呀。”田一雄忍住哭泣,提醒王晟说:“不能为了你哥,让你去做傻事。”
王晟笑了。
这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事情,田一雄对他的担忧,让他倍感温暖。他说:“谁让他是我哥了。”
“你……”田一雄欲言又止,他思索一番,又说:“你别嫌我啰嗦,田宇能与你相认,又得到你的帮助,他已经很满足了,你千万别做违法的事。”
“您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王晟不能告诉田一雄,他从哪挣到的钱,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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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必须让田一雄安心接受这笔钱。他说:“就当是我妈,弥补几十年来,对田宇的亏欠。”
王晟提到了母亲,田一雄着意打量王晟一眼,不再说话了。
“能告诉我,你当年为啥跟我妈离婚吗?”王晟看准时机,提出一个无理要求,那可是田一雄终身的痛。
“是你妈要跟我离婚的。”田一雄首先厘清了一个真相。
这是王晟能进一步了解身世的绝好机会。
“我原来在物资局工作。”田一雄没有过多的考虑,便满足了王晟的好奇心。
物资局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在统购统销时代,物资局绝对是热门单位。
当年,田一雄年富力强,本应有一个好的未来发展,只因自己没有文凭,在那个文凭热的年代,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一步步飞黄腾达。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王晟的话,勾起了田一雄对往事的回忆。
“我跟你妈在一个单位工作。”此时的田一雄,少却了很多顾虑。
如果在王晟为田宇提供造血干细胞以前,田一雄没有跟索伊短兵相接那一刻,他绝对不会对王晟,提及他与索伊的过往。
如今他释然了,相信索伊也不敢为此,再向他发难了。
“当时是你妈追求我的。”田一雄说的是那么的理直气壮,他不知不觉中拔直了腰板说:“我的祖籍是日本,原名叫龟田一雄。”
“日本人!”王晟很惊讶,难怪他动辄就点头哈腰的,原来出处在这里。
“确切地说,我父亲是日本二战遗孤,母亲是中国人。”
田一雄没有过多的介绍他的父母。他轻描淡写说明了,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中国改革开放初期的两大热门,文凭热和出国热。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初中还没毕业,就下地干农活了。”田一雄为自己今天的处境,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
他文化水平低,在刚刚改革开发的中国,只能靠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间耕种维持温饱。
中日关系正常化后,他随父母移民日本。
他文化水平低,又不懂异国语言,在那个被称作经济动物的国度里,怎能适应那快速运转的生活节奏,于是,回国定居便是他唯一的选择。
“由于我的特殊背景,回国后受到政府的优厚待遇,被安置在物资局工作。”田一雄告诉王晟说:“我跟你妈从恋爱到结婚,总共不到三个月时间。”
闪婚!
这在当下并不奇怪的现象,放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堪称是个奇迹。
王晟在日记里这样写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对身世的探究,竟然要延伸的跨国婚姻。
为解开这个谜团,也是为了能够确认自己的生身父亲,王晟再次回到家里,与母亲就这个问题,进行了一次严肃认真的谈话。
这次索伊的态度,不像前几次那样,一提起田一雄,就怒不可遏,恨不得把他生吃活吞了。
王晟从母亲的目光中,还看到了一丝恐惧。
索伊问王晟说:“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索伊这种目光,在王晟看来并不陌生。每当大姐王梅来家时,索伊总是警觉中带有一丝的恐慌。
“听说你们是闪婚。”王晟对这段历史非常好奇,索伊听到这个词,险些一头栽到地上。
“他怎么能……”索伊省略了对田一雄的谴责,用眼泪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离婚吗?”王晟的好奇心,出自他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
一旦从母亲这里验证了,王仁维是他们的亲生父亲,王晟便有了帮手。
王晟从小到大,习惯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当田宇作为一个巨大的心理压力,突然占据了他的整个生活空间时,他感觉是那么的孤立无助,那么的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哪怕只是站脚助威,他也能得到些许的慰藉,并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
王晟的一句话,就像一块热年糕,卡在索伊的咽喉上,她吞不下,吐不出,憋的红头胀脸,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田一雄还跟你说啥了。”索伊绝望地发出质问。
时至深夜,何大壮看到这里,丝毫没有睡意。
他在猜想,如果王晟的亲生父亲是田一雄,他为什么不给田宇捐献造血干细胞。
王晟和田宇已经有了医学验证,是同胞兄弟。
何大壮也从郝荻那里了解到,王仁维不是他们的生身父亲,难道他们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
何大壮对这个问题,产生了浓厚兴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