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其荣看出了他的疲惫,关切的说道:“你这次回来能呆多久?今夜先歇息吧,反正咱们发现的及时,赵家旧仆已死,他们翻不出别的东西了。”
正说着,窗外一声闷响,一道黑影掠过来立在窗边,正从外看向桌前几人。
来人是王保,季泽岳的近卫,这些日子一直替他暗中盯着齐钧。
“公子让你盯着齐府,你怎么跑回来了?”吴成问道。
王保不过十七岁,整日守在齐府,百聊赖。这会儿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
“当然是有消息来报了。”他一边说话一边从窗口飞身进来。
万其荣满脸嫌弃,开口说道:“你们会点功夫的都不会正常出入吗,我照月楼的大门还没关呢。”
“嘿呀,万掌柜别生气嘛,这些日子盯着齐府,生怕弄出点动静打草惊蛇。”他站在季泽岳边上,冲着万其荣抱歉的说道。
季泽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歪歪头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王保说道:“窦玄去齐府了,赵家旧仆已死,我担心他又拿住了什么人,特地来回报公子。”
“他是拿住了人,可已经被你家公子救出来了。”万其荣故意逗他,“你小子是不是就为了往回跑一趟啊。”
王保一直随身跟着季泽岳,才从离国归来便被派去齐府,他连齐京都没看过几眼。这会儿被人一逗,索性招认了:“齐府太聊了,往来都是贿赂他的人,好没意思。”
季泽岳说道:“齐钧把周离招来,以后只怕不会太聊,你明日不用再去齐府了,暗中保护周离,她现在就是个活靶子,齐钧不会轻易放过她。”
齐钧没有以罪臣之女的名义将周离抓来齐京,而是通过转运使窦玄带她悄悄入京,显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十五年前的事到底有何蹊跷,让他如此小心翼翼,畏手畏脚?但季泽岳这次回来是为了出兵东离,实在抽不开身调查当年之事,可若不查,又担心重蹈当年覆辙,最后一败涂地。十五年前的噩梦在东离折磨着他,回到齐京,也没有放过他。
“你准备把周离安置在哪儿?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万其荣问道,他当然知道周离现在就是个活靶子,这烫手的山芋还是趁早丢出去的好。
“怕了?”季泽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并不准备顺他的心意,他双臂一摊,“暂时安置在你这,借口也给你找好了,今天的酒菜钱还有这一身衣袍,她没钱付,别放她出去。”
“耍赖你挺在行,这些年在东离你是不是学会拐卖那一套了啊?”万其荣问他。
季泽岳嘴角一弯,狡黠的说道:“拐也是你拐,万掌柜,是她欠你钱,现在人也给你了,还不是任你拿捏。”
“我捏不动她!”万其荣回他,“你带来的人烫手。”
季泽岳拿起茶壶,给万其荣斟满,笑着说道:“那就好吃好喝供着吧,辛苦万掌柜。”
“她不是拿着那枚玉佩吗?”万其荣也笑,他知道相比周离,季泽岳更在乎那枚玉佩,“够抵十桌酒菜了。”
季泽岳敛去笑意,将自己刚斟满的那碗茶推了推,对着王保递了个眼神。
王保立刻会意,端起那碗茶笑眯眯的喝了,喝完还卖乖:“谢谢万掌柜!”
季泽岳看了看万其荣:“她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玉佩的事也不能让她知道。你留住她就行,别告诉她其他事,免得再招惹麻烦。”
“行,听你的,话说回来,当年的事吴成多少知道点吧?”万其荣盯着吴成问道。
吴成正在埋头吃菜,闻言放下筷子,说道:“我当年跟随蒋帅出征在外,只知道军中粮草短缺,赵相却将军粮挪去救济洛州水灾,筹措的军粮又迟迟不到,这才致使燕然山之败。”
“这与军粮案定论并差别,那到底是谁让周离免于灭门之祸,又将她寄养在江下的?齐钧想杀一个罪臣之女,却又如此大费周章。那桩导致燕然山之败的军粮案,现在看起来颇多蹊跷。”万其荣说道。
季泽岳手扶桌沿沉默下来,如果十五年前的燕然山之败是有人设局的话,那现在在他筹谋出兵东离之际,似乎又有人布开了一张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