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息怒。臣妹不懂朝事,只谈人心。岳大人是皇兄恩师,亦是天下儒生之师,许是岳大人去绣止府之前有何交待也未可知。”
圣人的眉头果真拧得更紧了。
媱嫦面色清冷,侧眸望向褚琏:“长公主的意思是岳大人结党营私?”
褚琏掩唇叹息:“媱嫦大人好厉害的嘴巴,我只是随口一言罢了。”
“咳咳。”
静谧的大殿内突然响起了咳嗽声。
圣人立即看向程聿:“修怀,可还好?”
程聿掩着唇又咳了两声,缓了气才道:“臣失仪,陛下恕罪。”
“无妨。”
圣人对程聿的纵容旁人早习以为常,这等小事根本就无人会借以责难。
程聿直起身子,缓缓转身看向褚琏:
“长公主爱臣如子,是臣狭隘了。”
字字诛心。
媱嫦险些没忍住笑。
这人,狠起来真要命。
不等褚琏言语,程聿又转回身对圣人道:“陛下,此事关系重大,不如待到明日臣查清缘由再求圣意?”
褚琏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行至殿中:“今日事今日毕,皇兄,今日既已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不如还是今日了结了吧?”
圣人微微皱眉:“修怀,你如何看?”
程聿敛袖微笑:“若现下说明原委可让长公主殿下安枕好眠,臣愿如殿下所愿。”
褚琏含着笑,侧眸望着他:“程司丞言重了,此事如何本也碍不到我,我不过是想着莫要因一人之过扰得京安城不安。”
“臣愚钝,不知殿下所谓一人之过是指什么?殿下不妨明言。”程聿面色淡然,言语间却丝毫不肯退让。
褚琏笑着反问:“程司丞天纵奇才,会不知我所言何意?”
程聿还是那句话:“臣愚钝。”
“你……”
“陛下,既然此事因臣而起,不如还是再听听李大人还有何要说?臣既在朝为官,便也听得旁人言说。”
媱嫦打断了二人剑拔弩张的对峙。
李俭听到她提起自己,冷汗便掉得更凶了。
圣人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朕看他那模样,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李俭颤抖得更凶了,他面如金纸,仿若下一瞬便要晕过去了。
圣人懒得再理会他,拧眉看向媱嫦:“你可还有话要说?”
媱嫦微微一笑,侧头看向褚琏:“臣愚钝,竟觉殿下言外之意是臣之过?今日程司丞身子多有不适,今日之内,绣止府内一应事宜臣愿一力承担罪责。”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转向了圣人。
眸光炯炯,光明磊落。
圣人瞧着她,眉心终于舒展开来。
“的确该你一人担责,”褚琏的眸光倏尔冷了下来,“你今日搅得京安城纷乱非常,又在良时血染御道,你可数得清自己冒犯了多少条礼制?”